晰判斷明確,卻偏偏是玩世不恭灑脫不羈的性子。若是從尋常人看來,大約是最沒希望入主東宮的,可他第一次來,皇上挑中派往江南的那幾個年輕官員,他沒表露身份就巧妙扯上了關係,而富戶那邊他也頗有所得,回去的時候方才滿載而歸。回京之後他再次下來,則是乾脆拉尊夫和蕭世子玩起了金蟬脫殼……時運極佳,人運更佳。”

見畢先生一副笑吟吟的模樣,陳瀾終於忍不住咳嗽了一聲,隨即似笑非笑地說道:“畢先生從前也許算無遺策,這一次卻算漏了一點……荊王殿下沒有那麼多閒工夫,所以直接送了一封信來,讓我解決梁家這麻煩,您現在還當他無所不能?”

“你?”

盯著陳瀾看了好一會兒,畢先生終於大笑了起來:“物盡其才人盡其用,他倒是奸猾得很縣主,囉囉嗦嗦說了這許多,只是想讓你心裡有個預備。萬一有人和你接觸,你也不至於一無所知。好了,眼下才是最要緊的事,請縣主伸出右手,容老夫給你診一診脈象。”

剛剛聽了這許多隱秘事,此時陳瀾雖是把右手擱在那腕枕上,可心裡卻不可避免地胡思亂想了起來。她這心不在焉的神情落在一旁的柳姑姑眼裡,免不了引來了這一位的無奈搖頭。這位侍奉過皇后的前坤寧宮掌事宮女,不由自主地挪上了前頭去,竟是幾乎緊挨著陳瀾身後站著,臉上滿是關切。

畢先生卻不像別人診完了右手再換左手,而是就這麼一直沉吟了一盞茶功夫,隨即才抬起了頭,結果正對上了柳姑姑那焦躁的目光。愣了一愣之後,他就長嘆了一聲:“我這半輩子雖然並不以醫術聞名,但幾十年間陸陸續續卻也治好了不少疑難雜症,只精研婦科,卻還是緣於皇上當初曾經將皇后娘娘和賢妃娘娘託付給我之後。只可惜,當年棋差一招,沒能挽回。而去年皇后過世,我亦是不曾趕得及……”

他說到這裡,陳瀾身後的柳姑姑終於忍不住了,脫口而出道:“畢先生,當年皇后娘娘畢竟是發現得晚,那虧虛難以填補,如今夫人卻是正當年少,但使好好補益元氣,總不至於再重蹈覆轍的對不對?夫人身上還有皇上的親筆信,望您一定要設法,否則別說是在京城的皇上,就是在天上的皇后娘娘也不能安心……”

陳瀾這時候方才恍然驚覺,見畢先生似乎有些躊躇,想起了林御醫的診斷,那幾個京城名醫的直言不諱,她立時竭盡全力平息了心情。

“柳姑姑,不要說了。醫者父母心,可當病人的,卻總得配合大夫,哪有這樣迫人的道理?”說完這話,她就看著畢先生說,“不瞞先生您說,我在京城時,林御醫曾經瞧過數次,後來也自己去看過坊間幾位名醫,所以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不管情形怎麼不好,還請先生您明言,我和外子也能有個心理準備,該打算的事情少不得打算起來。”

看著陳瀾那清澈的眸子,畢先生恍惚間彷彿又看到了當年的皇后。那時候,她幾乎也是說出了相同的話——那一次皇后得知自己很難受孕之後,在數日靜養之後就把當時只是婢女的武賢妃送到了皇帝房中,繼而又堅定否決了下頭人攛掇的留子去母,反而對武賢妃以誠相待。可那個孩子終究是遭了人暗算,而皇帝即位之後,皇后拼盡全力生下的那個女孩兒因為先天不足,終究也沒能活下來。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說道:“縣主還年輕,並不是不可設法,三五年間調養好了,應當還是問題不大。只是,憑縣主這樣的身體,只可一,不可再。”

前一句有希望讓柳姑姑露出了十分喜色,但陳瀾更留意的卻是後頭那“只是”二字。當聽完了後一句時,她這才深深吸了一口氣。

“畢先生的意思是……我最多隻能生育一個孩子麼?”

“為縣主你自己的福壽計,其實最好是不要勉為其難。但若是保養得宜,生一個應當還不至於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