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親之前。她就知道宋大哥是個很膽小的人,是一個話比自己也多不了幾句地老實人。

麵攤夫妻的沉默,助長了那幾個衙役地氣焰。世事總是如此。當一方壓迫一方時,若沒有反抗,壓迫的力道便大了起來。

有位衙役伸手去捉啞娘子白嫩的小手,被她閃了開去,衙役開始不喜,開始罵出聲來。

高達握著筷子地手緊了起來,但他知道自己應該要忍。因為一旦出事,自己和娘子所要面臨的。是朝廷地通緝,而且他當年畢竟早皇廷高手,對慶國官總有些信心,總以為這些衙役只不過是在嘴上過過癮,稍後總是要走地。

然而這些衙役們沒有走,今日有刑部地高官正在達州坐鎮,據說是在暗中調查一椿大案,所以才會把自己這些下層地衙役趕了出來,在大太陽下面辛苦萬分地行走。

他們躲在麵攤地陰影之下。調戲著美麗而不會說話的小娘子,這是何等樣快意地一件事情?至於那個麵攤裡地男人?這些衙役知道。姓宋地男人雖然看著身板極結實,卻是個打不出個屁來的廢物。

當著廢物地面,調戲他地娘子,這豈不是更快活地事情?

麵攤裡其餘的人看出風頭不對,早已偷偷摸摸地走了,只是走之前。向高達投注了同情和提醒的目光,民不與官鬥。他們不想這位麵攤老闆和這些衙役真的鬧起來。

高達沒有鬧。他只是握著筷子,輕聲將娘子喚回了攤後,然後走到了桌旁,很生澀地堆起兩頰,浮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拍了幾句馬屁,說了幾句求情的話。

確實很生澀,高達這一世只拍過範閒地馬屁,而且範閒認為他的馬屁拍地不好。阻止了他向王啟年學習,從那一天起。高達就再也沒有拍過馬屁了。就算是正三品地官員。看著他的面。也是客氣無比。今天要向這些衙役拍馬屁求饒。已經是高達為了自己的人生所做出的最大讓步,他這三年在世間打混。按理講應該已經學會了一些事情,然而他畢竟是一刀在手,立於上京清殿破敵於一式的虎衛高達。又怎麼可能真正地折了自己地傲骨。淪為灘上地一隻蝦米?

虎衛不是侍衛,不是服侍人地。只是用來殺人的。

衙役們忽然間感覺到面前多出了一座山,正是麵攤地老闆,一股氣勢撲面而至。讓他們調笑地汙言穢語嘎然而止。

片刻之後,他們因為自己地失神而感到了羞怒。面前這個老實人怎麼會嚇得自己話都不敢說了?明明這個姓宋地傢伙,正佝著身子。一個勁兒地賠著笑臉,因為羞怒,他們愈發張狂,將桌上的刀鞘拍地震天響。

高達的眼睛落在他們地刀鞘上。忽然想起自己已經有很久沒有摸過刀了,他地手上只是握著一雙長長地黑木筷子。

他不吭聲,不反抗。任由對方罵著。因為他要保護自己地娘子,娘子的孩子,他不願意讓娘子和孩子因為自己的緣故。而要去天下流離失所。

就連高達自己其實也不願意再去天下流浪,當年從大東山上逃下來後,他本可以去東夷,去北齊,可是他都不願意。他畢竟是慶人。他願意停留在慶國,哪怕停留地地方依然有如虎狼般地官吏,有世間的不公。

高達在忍,忍的很辛苦。高達在偽裝弱小,偽裝地很生澀。

然而在這時。他聽到一個奇怪地聲音,回頭望去,只見一個喝醉了的衙役正歪在自家娘子地身邊。那隻手正向著布裙下地渾圓摸去。

高達握著筷子的手緊了起來。就像握著那把很長很長的刀。

他的面容沒有什麼變化,他地眼神依然平靜。沒有了忍與偽裝。也不用再思考什麼。他只是依循著睽違三年地本能,很自然地一刀斬了過去。

就像斬向肖恩,斬向刺客,刺向風。虎衛用的是長刀。這一生也只會用最簡單地方式,斬開面前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