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紅笑容輕鬆,可亓官弈卻明顯感覺到整座玄清殿的空氣都幾乎在此刻凝固。

正弘長老還未開口,頭頂雲層先傳來一道嚴厲的男聲:“放肆!遙天仙宗如今被魔修擾亂,你擅自將魔修收入門下,玄清殿還未問責,現在反倒質問起我們了?”

“不是魔修,只是恰好身負天魔根,”李月紅耐心解釋,“弟子也並未質疑玄清殿決定,只是作為此子之師尊,正常詢問一句。”

她覺得她剛才的態度已經夠好了,笑得多禮貌啊,上官杳那麼吹毛求疵的人看了都挑不出毛病。

雲層之上的長老厲聲質問:“強詞奪理!天魔根與魔修有何區別!”

“區別還挺大的吧……魔修,即吸收魔氣、修行魔功者,其體內力量來源與靈脩的靈根相對,稱為‘魔根’。”

李月紅耐著性子普及基礎知識。

“……但反過來卻並不成立。弟子翻閱典籍,從未有正規書冊定義擁有魔根者就是魔修。況且亓官弈目前所修習之功法為靈脩功法,體內流轉的也都是清氣,並未使用半點魔氣。”

不等暴躁長老開口,方才的奇璟長老先緩緩道:“我倒是有所耳聞,我百器峰中有一弟子製作出了困靈枷,助你將此子魔根封印。”

“正是如此。現在的亓官弈,與尋常靈脩無異,各位長老若是不信,可自行查探一番。”

“誰又能保證此子未來不會轉而投向魔修!”

“弟子能保證。”

長老被她氣笑了:“你用什麼保證?在這裡說空話,便能讓世人都相信那天魔根會老老實實修道?”

李月紅訝異:“弟子當然有自知之明,這張嘴在世人眼裡自是半點可信度也沒有。”

在那長老即將發怒時,李月紅微揚下巴,空空如也的手中頓時爆發出如月華流瀉一般的銀色光芒。

“所以——”

一柄銀白修長的長劍被她握入手中,劍身上刻著二字——

“弟子當然是以‘太陰’保證。”

若亓官弈為惡,太陰劍將第一個替天行道。

李月紅年紀雖輕,可在場無一人不知這在遙天仙宗八十一頁功德簿中留下姓名的一人一劍,大殿之中一時沉默。

李月紅身子遮擋著,亓官弈並未看到那傳說中的名劍太陰的樣子,只看得到它出現時的光暈。

可只有那光暈,便讓他的靈魂深處感覺到一陣令人心悸的顫慄,就好像……他曾對此劍十分熟悉一樣。

還沒等他嘗試尋找這股熟悉感的源頭,李月紅已將太陰收了回去。

面對這一片帶著忌憚與考量的沉默,李月紅依舊不卑不亢。

“仲靈界中,廣收八方學子、萬年來從未參與各大門派與人間紛爭的權威之地——北斗書院,便有一條訓誡。”

李月紅聲音清晰地吐出四個字:“——有教無類。而說出這句話的,正是北斗書院創辦者、修築鎮魔柱之人,鬱沉淵鬱院長。

“而鬱院長此人……尋常修士或許不知,不過長老們應該也有聽說:他出身於混火界混沌之中,結束了此地生靈靈智未開、秩序混亂的時代,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魔修。

“儘管如此,即便他的身份被一些後人知曉,卻從未影響後世修士對他的讚頌與敬仰,不是嗎?”

那暴躁長老終於開口:“一介小兒,也想和鬱院長類比?”

“自然是比不上的,”李月紅好脾氣地笑了笑,“但也證明並非前無古人。弟子從收亓官弈為徒到今日以前,並無長老們提出質疑,不也正是長老們心中亦存對此結果抱有希望的仁德之心嗎?”

“你想說我刻意刁難,是無仁德之心?”

那暴躁長老雖又被激怒,但李月紅這話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