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馬步——不論是修士步入修行之路,還是凡人修習武學,幾乎都是最基礎的一項練習。

先是半個時辰,然後是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半天,一天……甚至於負重,都十分常見。

這裡的二十人都已經到了煉氣水平,負重扎一個時辰馬步不在話下,更何況是舉著比石頭差遠了的佩劍。

但很快,李月紅就讓所有人明白了,這項練習並不是那麼容易。

“手低了,抬起來。”

“不準動的意思是,就連劍尖也不能有半分搖晃。”

“看我幹什麼?看你的劍。”

李月紅聲音不大不小,對弟子們卻有種天然的壓迫力。

有個年紀不大的青虹峰弟子聽了她的聲音,手抖得更厲害了。

李月紅眉尾微挑,站到那弟子身前:“孟吉,你抖什麼抖?”

孟吉:“……”

“連面對我這麼和顏悅色的師長都嚇得發抖,將來考核時該怎麼辦啊。”

孟吉快哭了。

李月紅一頭霧水:“我很嚇人嗎?”

一旁弟子忍不住看了過來,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李月紅已先看了過去:“看我幹什麼?看劍!”

那弟子趕緊把頭轉了回去。

李月紅又看回孟吉,嘆了口氣:“算了,先放你一馬。修煉畢竟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況且明德院長說我們不能罰得太過分,我也覺得教學之事應該以鼓勵為主……”

她想了想,道:“這樣吧,若是你們誰能連著三次專注練習中紋絲不動,那麼誰就能先進入下一階段的練習,如果有人一直做不到……”

她看了一眼孟吉,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來。

“那就一直端著劍蹲馬步吧,蹲個一年半載,也總該有長進的。”

眾弟子:“……”

不是這些弟子曾經扎馬步的時候偷懶,有本事進內門的弟子,修行時本就比常人更為堅毅。

可扎馬步這種一連幾個時辰都只能保持一個姿勢的練習,通常弟子們都會思考些別的轉移注意。

但現在,李月紅要他們專注在手中的劍上。

但凡稍有分心,還不等那劍晃動,李月紅就能不知怎麼的注意到他們,並出聲提醒。

弟子們只能按照她所說,集中注意。

一旦集中注意在手中劍上,那劍的重量便在此時越發鮮明,壓迫著手腕、手臂、肩膀,越是不想讓那劍有半分移動,身體便越發僵硬,痠痛。

這……這種練習,也太嚴苛了!

金石開的額頭滴下一滴汗水來,牙關已經緊緊咬了起來。

他與幾個沒有選擇木劍的弟子一樣,此時都在後悔。

“吞虎”作為一柄闊劍,本就比其他劍重上五分,即便他從小便驕傲自己天生神力、能夠揮動同齡人覺得十分困難的闊劍,此時也不由覺得十分吃力起來。

李月紅抱著木劍站到他旁邊,眼神裡的憐憫毫不掩飾,無奈地搖搖頭。

“我很欣賞你的執著,不過剛開始練習,不必逞強。換木劍吧。”

“!”金石開精神一震,剛要放下“吞虎”去挑一把木劍,就聽到李月紅有些嚴厲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準動。”

她笑了笑,補充道:“我說的是下次練習。”

金石開:“……”

所有拿著自己佩劍的弟子重新委頓下去。

有對比才有傷害,拿了木劍的弟子們開始慶幸起自己的選擇,反倒打起了幾分精神。

一個時辰漫長得彷彿過了一天。當李月紅說出“好了”二字後,演武場中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撲通”聲。

有人握著的劍重重抵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