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紅是被凍醒的。

昨晚對著月亮喝了點酒,窗戶一夜沒關,又下了點雪。

她直接穿著那身單薄的袍子睡了過去,於是難得以元嬰修士之軀在遙天仙宗體會到了“寒冷”。

……說出去恐怕會被人笑話。

別說元嬰修士了,就連金丹修士,晚上真正陷入睡眠的也少之又少。

修為越高,修士們越會選擇以調息運功度過漫長夜晚,精進自身修為。

但李月紅不一樣。

她的修為無法繼續增長了。

就在那“天道”給她下達死刑後,她的修行也遇到了瓶頸——不是那種積攢到足夠修為就能衝破的阻礙,更像是……

……一個故事就中斷在這裡,不論故事裡的人做再多努力,都無法跳出文字的限制。

李月紅原以為救回亓官弈後,自己的瓶頸也會跟著鬆動,誰知那些駭人聽聞的死亡場面很少見到了,自身修為卻仍然找不到一個突破口。

但自那天之後,李月紅的生活便陷入了一輪接著一輪的忙碌,像從前那樣整月泡在起鳳閣悟道已經是奢侈。、

既然醒了,李月紅便坐起了身,運轉了一套內功。不過多久,身子骨也暖和了起來。

她跳下床,將皺巴巴的外袍脫下,換了另外一件稍微厚實些的青色道袍,門外便傳來了敲門聲。

李月紅目光移向門口——只見門口印出一道高挑挺拔的影子,端端正正地站著。

“師尊,”少年處於變聲期的嗓音有些低啞,卻帶著一股平靜的柔和,“您已醒了嗎。”

李月紅開啟門,只見亓官弈端著銅盆站在門口,盆裡的水還冒著熱氣。

李月紅怔了怔,側身讓亓官弈進屋。

自從中秋魔蛟那件事後,亓官弈只要不閉關,每日便雷打不動端著熱水等在她門前,等她擦臉後與她一起前往春秋書院。

李月紅起初是挺能理解亓官弈的:或許是因為就住在一個小院,自家這大徒弟比叢雲還要過度關心,那日聞到她身上還沒來得及去幹淨的血腥味,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這才每日跟查崗似的,要保證她在青虹峰過夜才放心。

於是李月紅按時回家、絕不亂跑,很是老實了一段時間,以維持小崽子的安全感。

直到天氣越來越冷,已經入冬,李月紅才終於忍不住開口:“這麼冷的天,你自己多睡會兒唄,不用來我這裡了。”

亓官弈將毛巾用熱水打溼,放到她手上,這才看了她一眼,那張有些寡情相的冷峻面孔竟有幾分詭異的柔和:“這是弟子該做的事情。”

李月紅笑著搖頭:“哪有什麼弟子該做的事情。你最該做的是提升修為,而非浪費時間在這種瑣事上。”

亓官弈於是改口:“這也是弟子想做的事情。師尊對弟子恩大於天,不論弟子如何報答都無法償還。”

不等李月紅再次開口,亓官弈又接著道:“況且,提升修為的事情,弟子也沒有落下。”

李月紅:“……”無法反駁。

就在昨日以前,亓官弈閉關了三日,如今已突破了煉氣三層。

而據他正式步入煉氣,不過才六個月而已。

這速度簡直駭人聽聞:對於天、地階這樣的稀有靈根來說,每兩三年提升一層已是不錯的進度。

而像李月紅這樣的天才,亦或是霓叢雲這種有天道氣運加身的“女主”,一年突破一層已是十分恐怖的速度了。

亓官弈用了三個月突破煉氣二層,李月紅尚且沒有太過震驚。直到他昨日突破了煉氣三層,李月紅這才大驚失色,把徒弟叫來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經脈根骨,確定沒有其他問題,才准許他繼續修行。

究其原因,除了過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