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推門進去,卻不知怎麼就踱到了窗邊兒。

洛娉妍穿著身淺緋色家常直袖夾襖,一頭青絲隨意地挽著纂兒,神情專注而恬靜地練著字,書案上已經有好大一摞,可見練的時辰不短了……

看到這兒景蘊頓時明白,洛娉妍並非是有意在書房等著自己,或許她至今還不知道自己回來了。莫明的景蘊鬆了口氣,眸中也散發出淡淡柔和的光,想了想到底沒有進去,而是轉身出了楓溪院,徑直朝著慈恩苑而去。

或許,這會兒該先去與外祖母溝通一下才是,在景蘊看來,那樣的洛娉妍,實在不像是在與外祖母置氣。

若當真置氣了,這會兒就該等著自己歸來哭訴,至少也該去問心齋想羅先生訴苦,然而洛娉妍哪兒也沒去,如同以往每次練字那般,專注而認真。

慈恩苑許久沒有這般熱鬧,丫鬟婆子進進出出,到處都是一片燈火通明的樣子。

景蘊站在院門前,靜靜地看了眼,待守門的丫鬟屈膝行禮就要往裡通報時,景蘊方擺手制止了她,自己撩了簾子走了進去。

繞過檀木聯屏,景蘊便見惠寧長公主斜躺在羅漢床上,正與崔嬤嬤小聲兒說著什麼,蟬兒與蝶兒倆人,一個正用美人錘給她捶腿,一個站在身後給她揉著額頭。

景蘊挑了挑眉,輕咳一聲兒,方走上前,躬身一禮後,也不待惠寧長公主叫起,便自顧自地起身在羅漢床邊兒上,尋了張椅子坐了下來。揮手間淡淡地道:“都下去吧,我有話與外祖母說。”

惠寧長公主剛剛浮上臉的笑意,頓時冷了下去,認定了是洛娉妍在景蘊跟前兒告狀,讓景蘊過來找自己說話的,心中不由對洛娉妍又惱了兩分。

崔嬤嬤急忙朝惠寧長公主望去,景蘊的脾氣她是知道的,打定主意的事兒,幾頭牛也拉不回來。可到底她是惠寧長公主身邊兒的人,自然還是要看惠寧長公主的態度。

惠寧長公主也並不為難她們,揮了揮手道:“去給世子泡壺楓降茶來。”說完也坐起了身子,冷冷地望著景蘊。

景蘊不知惠寧長公主心中所想,揮手道:“還是來壺龍井好了。”

洛娉妍喜歡龍井的事兒,不僅外面人知道,便是惠寧長公主也早已聽說,聞言神色更是冷了兩分。

實則崔嬤嬤此時心中也認為是洛娉妍讓景蘊前來的,不由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道:怎地就恃寵而驕了?

雖是這樣想,但崔嬤嬤卻是不敢在這兒耽擱,沒得被他祖孫倆的‘戰爭’給殃及了,急忙帶著蟬兒與蝶兒退了下去。

待送來了茶水點心,屋內只留下祖孫二人時,惠寧長公主方才淡淡地問道:“蘊哥兒這是剛回來,還是從哪兒來啊?”

景蘊張嘴本要說從楓溪院而來,可話到了嘴邊兒,卻不知為何覺得不妥,笑道:“孫兒這身上的衣裳還沒來得及換呢,自然是剛從宮裡回來,便先來給外祖母請安。”

六四七 矛盾

惠寧長公主聞言卻並未露出喜意,只淡淡地望著景蘊,眼中寫滿了懷疑。究竟是洛娉妍遣人出府,到宮門前攔了外孫告狀,還是當真來給自己請安,亦或者……宮裡出了什麼事兒?

景蘊見外祖母神色變幻多少猜到兩分,卻並不點破,甚至順著惠寧長公主的意思,先說起了宮裡的事兒。

景蘊不慌不忙地端起茶盞,先淺淺地抿了口,方才笑道:“如今孫兒依著羅先生教的法子,每日替皇貴妃娘娘施針,外祖母猜猜看怎麼著?”

惠寧長公主不知景蘊究竟要說什麼,挑了挑眉,也端起茶盞,慢悠悠地颳了刮茶湯上的沫子,淡淡地道:“難不成皇貴妃娘娘已經好了?”

景蘊低頭悶悶一笑,而後才道:“又不是神仙,再說一開始羅先生就說了,這毒她解不了。”

說完景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