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樹下,淮漣腰間的長嘴葫蘆開始劇烈地晃動,而鳴抬頭看了看天空,赫然發現夜空的黑色中透出一片詭異的紅色。就在驚詫之時,紅色的雨落了下來。淮漣接好最後一根骨頭,猛地站了起來,“不好!是噬血亡靈!”鳴趕緊扶住搖搖欲墜的她,“拉著我的手。”一股風呼嘯而過。

流煊手指微動,一道道白色劍芒從他指間激射出去,穿過那面風牆之時,白色早已變成紅色,對面的亡靈淋浴在鮮血裡,一道道劍芒刺入身體時,很快就無聲無息地消亡了。完全沒有形成攻擊力。流煊的眼神開始變得狠厲,“既然要同歸於盡,孤偏不讓你如願!”他凌風穿過風牆,逼近那隻亡靈。卻在靠近的時候,被一股強大的氣流震在原地。那是一股憂傷而絕望的氣息。屬於遇奐。

這隻亡靈正在與自己鬥爭。流煊疾步越過它,朝著祭壇上走去。祭壇上孤零零地躺著白衣黑髮少女的肉身。流煊彎下腰抱起她,“你需要的是她,對嗎?”他感覺到下方那隻亡靈在努力地看著自己。是的。那股憂傷的氣息在說。

雨漸漸小去,風也慢慢停歇下來。流煊手中的笛子輕飄飄地沒有重量,她體內已經一滴血不剩。忽然那隻亡靈尖叫一聲,殺了他!殺了他!沒有聲音,但是它確實是在說這一句。

流煊忽然一伸手,掐住少女僵硬的脖子,亡靈在痛苦地掙扎。“你帶著她,去投胎吧。鬼差也快來了。”“不要!”遇奐的體內爆發出一聲尖利的女音!是笛子的聲音。

祭壇上的人鬆開手,卻在自己周遭劃了一圈,“我還不能死,等有一天,我會以死謝罪,但不是現在。”不遠處,一盞引魂燈悠悠飄過來。是鬼差來了。

亡靈們開始尖叫,流族之宮門前頓時一片哀嚎聲。有些開始逃亡,有些乖乖就範,而有些開始反抗。流煊舉起手來,指尖一片白色光暈,所有的亡靈凝固在原地。鬼差們轉過身朝他道了一聲謝,然後開始收魂。十二隻祭司之魂以及數只侍衛之魂,此時無聲地跟在鬼差後方,手腳綁著鏈子,緩緩朝著黃泉路走去。而唯一剩下的亡靈,鬼差搖了搖頭,竟然一時躊躇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收魂者趕來,他們彷彿舒了一口氣,“它便交給你了。“他們臨走前對淮漣如此說道。

淮漣看著那隻鮮血淋漓的亡靈,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而腰間劇烈抖動的長嘴葫蘆終於提醒了她。她彎下腰,將葫蘆倒置,一抹怨靈慢慢地飛出。流煊收回手,將少女的肉身放在淮漣腳下,“你把她好好安葬了吧。”而遇奐體內注入自己的另一半靈魂之後,一抹紅色的煙氣悠悠地舒展開來。笛子睜開眼睛,透明的靈魂有些茫然。“為什麼?”她跪在地上,問的是流煊。“為什麼你現在還不能死?”

流煊動了動手指,卻不回答笛子,只是看著完全清醒過來的遇奐,“你方才一心一意只想保護她,那麼現在呢?你還想護她周全嗎?”笛子抬起頭,看看遇奐,又看看淮漣,終於明白了過來,她恨聲道:“你騙我,你們竟然都騙我!”

淮漣看著她,冷聲說道:“他一邊恨著你,一邊又喜歡著你。最後只好一分為二,我只收走了他怨恨的一半,另一半是他自己選擇去保護你的。你竟然說他在騙你。那麼,你又做了什麼!你只會利用它!把它當成你的武器去報仇!”笛子透明的臉一陣扭曲,“我搭上自己的性命,就是想殺了他而已!他難道不該死嗎?!”她指著上方一動不動的流煊。淮漣微嘆一口氣,“我只問你,你可曾為遇奐想過?”遇奐也轉過頭看著笛子,他的眼神萬分複雜。笛子冷漠地說道:“他只是我的仇人。”少女說完便垂眼不再說什麼。遇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