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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儀這位新任朔方節帥成了慷慨大方的代名詞。沒見這位最終替他們陳情,即將從河洛江淮赦回那些被放逐已久的胡戶?而米羅詩等人入了朔方軍中,得了相應軍職,他們縱有些怨言,可木已成舟,他們也只能接受了這個事實。
至於康庭蘭的到來,因為杜夫人王容剛剛抵達靈州便幾次設宴款待軍中文武夫人,因此輕輕巧巧就蓋過了他的存在感。內眷們早就知道,杜士儀這位夫人是已故金仙公主的弟子,關中首富王元寶的女兒,作為一介商人之女能夠嫁給杜士儀,而且一口氣生育了兩男一女,至今杜士儀後院竟無半個婢妾,一來二去,頗有人希望從王容這兒取取經,希望回頭亦是能把自家男人管得服服帖帖。而這一年已經九歲的杜廣元,自然而然也成了人們探問的物件。
可王容倒是把杜仙蕙這個女兒帶出來過一兩回,杜廣元卻始終避而不見。相比從前在鄯州時,杜廣元常常在隴右精英堂和其他文武子弟學習經史練習武藝,免不了有人心中犯嘀咕,杜幼麟尚年幼也就罷了,怎的長子從不見客?最後,還是王容用孩子水土不服正在病著搪塞了過去。
天可憐見,母親口中正病著的杜廣元,卻正在大清早有些寒意的風裡,欲哭無淚地看著面前那一堆木柴。低頭看了一眼已經磨出了不少水泡的手,他想到之前做夢都盼望著父親母親,抑或是來聖嚴能夠來探望一下自己,這時候也只能把這些期盼丟到了九霄雲外。他在王忠嗣的調教下,身量比同齡的少年要高上半個頭,人也更加健壯,一口刀已經能夠使得似模似樣,但劈柴這種事他卻實在是沒有多少經驗。
於是,好容易劈開了幾根木頭之後,杜廣元便只覺得掌心又是一陣生疼,低頭一看,卻只見手掌上頗有幾個水泡已經磨破了。從小到大,雖說練武時吃過些苦頭,可他何曾幹過這樣重體力活?他只覺得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好容易方才抽鼻子忍住了。正當他一發狠掄起斧子要往下砍時,突然只覺得有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愕然一回頭,頓時瞠目結舌。
“秀實……秀實阿兄……”
見杜廣元滿臉的不可思議,隨即丟下斧子衝到自己面前,抱著他的頸項失聲痛哭,段秀實不禁有些手忙腳亂。他不太會安慰人,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直到小傢伙的情緒好容易平復了下來,他這才遞了一塊帕子去。見杜廣元擦乾了眼淚鼻涕,繼而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他便低聲說道:“我只是死活向師孃問出了你的去向,可恩師也好,師孃也好,都不答應接你回去。”
杜廣元聞言頓時耷拉了腦袋。他就知道!阿爺和阿孃一塊決定的事,素來是誰求情都沒用,誰都無法更改!可是,他們怎麼就這麼狠心!
段秀實不用想也知道杜廣元眼下會有怎樣的念頭。他初來乍到,就因王容的話,被杜士儀正式收歸門下,對於恩師和師孃自然是無論如何不會質疑的,而且,他也隱隱明白為何杜廣元會遭受到如今這樣的磨難。可眼看小傢伙竟是當著自己的面失態地哭了,他知道這會兒若是再說什麼大道理,說不定反而適得其反,於是便誠懇地說道:“可我還是求過了恩師和師孃。雖是來判官找的可靠人家,可你一個人在外實在讓人不放心,我來陪你!”
“啊!”杜廣元頓時瞪大了眼睛。平心而論,若是他看見朋友遭這樣的罪,心生同情是一定的,可要下決心去一同受罪,他就難以下決心了。他用感激而又佩服的目光瞪著自己這個最好的朋友,好半晌方才搖搖頭道,“不,是我自己做錯了,阿孃才罰我,怎麼能牽累了秀實阿兄?”
“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