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房歇息一會,貧尼功課一完,自然會來招呼你們。”我們又再瀏覽一下殿堂景象,只見除了幾尊佛像外,便空無所有,在幾尊佛像當中,有一張塞外駝絨做成的簾幕,內中也不知道是供的佛像,還是另外一些什麼?在絨幕下有一個形狀奇古的花蕊,花蕊內有幾枝塞外特有的,在初秋開放至初冬的變種忍冬花,花蕊還吐著清香,好像剛剛摘下來的樣子。

那間左耳房倒是打掃得很潔淨,但房中除了兩個大蒲團外,也再沒有其他傢俱,倒是壁角里堆了一些草本植物,我們也分辨不出是什麼東西。

我坐下一想,覺得今夜所遇到的好些事情都很奇怪。除掉碰見的那些奇怪現象不說,就是在這塞外的地方,能有著一間佛寺,一個尼姑,就已經是奇怪的事情了。塞外是喇嘛教的範圍,怎會在這荒原裡有一間佛寺?而這尼姑看來也絕不似塞外的人!

想不通,算了吧。我定一定心,在行囊裡拿出一本維摩經來。我年青時,頗為喜歡佛學,那本維摩經是涵真大師最新註釋的書,我特地帶來,以解旅途沉寂的。我拿出這本書,還有一個想法。因為佛經上的維摩居士是一個道心堅定,而且是最善於宣揚佛法,舌燦蓮花的人,佛經中“間疾維摩”那段就是一段奇文,當時八百“聲聞”,三千羅漢都不敢去探病,因為怕道力比不上他,詞鋒比不上他。更何況外道?我拿出這本經,也是怕遇到“邪魔外道”,想鎮定自己的。正輕輕唸了不到幾行,驀地門外一個聲音說道:“貴客這樣用功?可也覺得在塞外荒原上有這樣一間佛寺,這樣一個尼姑,奇怪嗎?”

聲音正是那尼姑發出來的。她正顫巍巍地向我們走來,招手說道:“請到大堂裡坐坐吧,貧尼已為貴客們預備了滾熱的苦茶,喝喝好解寒氣。順便給你們解釋,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一間古剎,會有貧尼這麼一個人?”

我們喝了兩口,放下茶杯,聽那尼姑說道:“喇嘛教,其實即是西藏佛教,所崇奉的也是釋迦牟尼。大約在唐中葉,印度的‘蓮華上座順’到西藏創立紅教,翻譯出顯、密兩宗的佛經,並組織‘喇嘛僧團’,喇嘛是藏語中”最勝無上’的意思。後來到元世祖忽必烈征服西藏之後,尊大喇嘛八思巴為帝師國師,號稱大寶法王西方佛子。紅教的勢力遂日益隆盛。喇嘛教雖然也是佛教的一支,算起來是佛教十三宗中的‘密宗’,但卻和中土流行的天台、淨士等宗大不相同了。密宗又稱真言宗,講究傳授‘真言’,後來更與原在西藏流行的‘巫鬼教’結合,專以吞刀吐火等魔術立異炫俗,中土講究大乘教義的憎人到來,反受排斥了,而且喇嘛只有男子可當,女人是沒有這‘權利’的。”

我聽著那老尼姑竟然能娓娓而談佛教的源流和宗派,不禁肅然起敬,真是一個不平凡的尼姑。這時天色更是陰沉,下起雨夜,陪著這樣的尼姑夜話,的確是一個不平常的晚上。

這時又聽得那尼姑繼續往下說道:“雖然如此,但中土佛教和西藏佛教到底是同出一支,並非中土僧人完全不能踏進西藏的,否則會常有中土高僧,經過西藏去印度朝聖?但中土僧人如果要在西藏立足,如不改信喇嘛教,那倒是一件難事。這個古剎便有這麼一個故事:

“據說在距今百多年前,中土有一個高僧來到蒙藏雲遊,他既不會吞刀又不會吐火,但他卻懂得治病,因此蒙藏居民也有佈施給他的。漸漸他也收了一些徒弟,那時西藏的大喇嘛見他沒有來‘朝’,便派人叫他到色拉寺(西藏大喇嘛所居之地)來,問他有什麼本事,如顯不出兩手來,便要把他驅逐出境。

“那位僧人卻不慌不忙先問喇嘛僧們有什麼本事?那時天空正有幾頭大鷹飛過,其中有一隻飛得稍低,離地大約有十多丈的樣子。一位喇嘛冷笑一聲,突然一躍便躍上高空把那大鷹擒下來,另一個喇嘛更不打話,一手連發四粒彈子,把其餘的四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