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是在笑他做的八寶飯。“汪董,”他一手拍上汪顧的椅背,本是想拍肩的,可又想起男女授受不親,只好作罷,“你不是說要跟我學做八寶飯嗎?可我剛才做飯的時候找不到你啊。”

這是一項大罪。失言岳父,足可見女婿對相約之事毫不上心,不知置岳父於何種境地。簡言之,即是輕賤岳父,罪同欺君,理應殺頭。汪顧嚇得騰一下就站了起來,顧不得嘴裡還含著賴湯圓與茅臺酒的混合物,急忙就要解釋,“嗚嗚——獨堵。。。”翻譯是,等等。她努力要在被嗆死之前將湯圓和酒都吞下去。師宇翰反正也不急,就這麼抱胸昂頭等看她怎麼回答。

一邊是爸爸一邊是情人,師燁裳兩邊都不好幫,只得打著哈欠撐桌扶額。而滿桌子人不明情況,更是連個嘴也插不上——唯有黨育花可以也願意幫忙,但她不好冒然打斷汪顧的話,否則就等於把師宇翰放到了妻管嚴的位置上,貝貝護爹,這會激化她與貝貝之間的矛盾,所以暫時使不得。

十幾秒鐘過去,汪顧終於把口腔清理利索了,可腦子裡照是空空如也,什麼好點子也想不出來,無奈之下她只有把事實和盤托出,抱著坦白從寬的心願,爭取寬大處理,“伯父,我我我我表妹失戀了,下午我陪她在會館裡坐了一會兒,我我真不是有意的,”一滴汗流到鼻尖,又順著人中流進嘴裡,“實在是她哭得太慘了,您知道,小姑娘,年三十的跟男朋友分手。。。”好容易把關鍵點說完,那個汗啊,恰似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腳不復回,她吱吱嗚嗚地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師宇翰偏偏還在這個時候用質疑的口氣問了一個“哦?”汪顧心嘆一入侯門深似海,乾脆就抽抽鼻子,含起一汪淚水,默默地低下頭去,料想師宇翰見她可憐至此,也不會再怎麼為難她了。

“這個我是可以作證的,下午我在會館結賬,見她陪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喝酒聊天,那女孩兒哭得特別慘,杯裡的酒都讓她哭分層了。”黨育花終於逮到機會替汪顧解圍,這會兒便不遺餘力地朝師宇翰使眼色,“你還別說,兩人真張挺像的,她一說表妹我才把這碼子事兒想起來。”她順勢端起酒杯,忽略師宇翰的臭臉,只朝汪顧道:“誒,小妹妹,一直沒請教你名字呢,你看這進了一家門,我總不好老叫你老闆吧?貴姓?”

汪顧打從聽黨育花開腔就知道自己有救了,腦內頓時的是歡呼雀躍,卻礙於演戲演全套的祖訓,還要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博取同情,慢慢抬頭,她還含著剛才那汪淚呢,為了配合表情,她的語調也不好太興奮,唯有繼續結巴,“免、免貴姓汪。。。單名顧,汪、汪顧。”好在她說了自己是單名,不然人家該以為她叫汪汪顧了。

黨育花知道這話題才剛岔開一半,要是這會兒止步不前,師宇翰肯定還會對汪顧窮追猛打,遂端著酒杯起身,搖曳著一身光澤明潤的布料來到師宇翰身邊,汪顧面前,“我是黨育花,你叫我黨阿姨就好,剛才不知道你是小裳的朋友,現在知道也不遲,來,我們先乾一杯。”她邊仰頭喝酒邊伸手挽住了師宇翰。

汪顧得她大恩,心中和麵上一致地感激涕零,簡直恨不能對她說千山萬水總是情咱多喝幾杯行不行?可最終還是耐下耍貧嘴的衝動,只把眼裡那汪淚擠出來,仰頭,也是一杯。喝完又自覺地給黨育花和自己斟滿,“伯父,黨阿姨,第一次見面就如此失禮,我真不知道該怎樣致歉才夠,今天我先自罰三杯,希望伯父和黨阿姨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沒有下次了。”咕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