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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一右地半臥著四個穿著白背心和軍綠色大褲衩的老人。林森柏和師燁裳掃一眼過去認出仨,最老最老的那個瞧著眼熟,但她倆一時誰也想不起他姓甚名誰。
“我就說是小裔來了吧,”最老最老的這位至少八十高齡,卻有著一把比實際年齡顯小許多的嗓音,精瘦四肢上的面板褶皺得像件寬鬆的衣服。他滿頭銀髮沒有一根黑的,在燈光下閃閃發光,面容是丟進敬老院裡就輕易找不出來的,側臥在那裡也不顯得頹廢窩囊,有一種極其矍爍的老態龍鍾,“小吳,願賭服輸,一會兒記得給小裔搬一把牌啊。”
郝君裔聞言輕笑不應,只讓人把空羅漢床上的小几拿走,招呼林森柏和師燁裳脫鞋上炕。等她自己也安穩坐定,這才閒閒地打起了招呼,“老師,吳老,丁老,獨孤老,抱歉得很,前面有事,我們這才來遲了,幾位今兒個玩兒得怎麼樣?一會兒郭老也會過來,咱們整好湊兩桌麻將,得好好再打幾圈兒。”
羅漢椅上躺兩個人剛剛好,再躺多一個人就有些騰不開地方了。再說,三個人要是都平躺上去就變成義莊裡的女屍了。。。
郝君裔平時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今天也不例外,一上榻就跟個大煙鬼似的用手支著腦袋躺在師燁裳身邊。而師燁裳,別看是個萬年受,可人家生來就有一派違和的嬌傲少爺氣,此時已然鬆懈了上身,靠進犄角旮旯裡,兩腿蜷著,一平一立,右手搭在立著的右腿膝蓋上,管你對面是天皇老子呢,她自睥睨八方,臉上依舊淡漠疏離。
以上二者,一個紅三代,一個老古董,都熟悉這羅漢床該怎麼享用,唯獨林森柏家裡是沒有如斯古物的,從小又生長在城市,炕都沒上過,可給苦壞了,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怎麼坐都不舒坦,到最後只好盤腿正坐,兩隻手不知擺哪兒合適,乾脆撐著腿前的榻板,遠遠一看,就跟個坐著搖尾巴的乖巧小花狗一般,四下裡的姑娘們好幾次都想伸出手去摸她腦袋。
“小裔難得帶了朋友來,想必都是人中龍鳳,給我幾個老傢伙介紹介紹?”最老最老的老先生一語落地,其他三人紛紛點頭,手裡有夾煙的,有端茶的,有撓肚皮的,話卻不外一句,“是啊,小裔。”
郝君裔倚小賣小地跟一堆趴趴熊睡成一團,光潔漂亮的腳丫子在林森柏屁股後面晃來晃去,“這個不著急,端竹,你先去給太爺爺們把茶換上。”聞言,師燁裳和林森柏這才想起,一起進來的不止她們仨而已,還有一個人。只是打從進門,她就無聲無息消失在了空氣中,而她們居然也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她的存在——多麼可怕的特質,能夠毫不刻意就將存在感降低到這種程度,鬼魂也不過如此了。
“這是我和爺爺在院子種的罌粟,沒刮漿,直接整棵連殼一起請雷福九的老師傅制過才破碎的,爺爺說一定要讓您幾位嚐嚐。他也在喝,說是單方能軟化血管粉瘤,配鹿茸海馬之類則有別的功效。”說著,郝君裔頓了頓,煞有介事地嘆口氣,“您幾位都是過來人,肯定曉得的,四季芙蓉膏擱以前並不貴重,但從雷福九關門到現在,五十多年沒做,秘方几乎要失傳了。好在前一陣兒,端竹親自帶人去一趟臺灣把湯老師傅和他兩個關門徒弟抓回來,這才重見天日,可惜不能量產,不然還有輝瑞什麼事兒。”
華端竹一個人端著茶盤從不知哪個角落裡處走出來,步伐又輕又穩,托盤上七個滿盛的茶碗斜搭虛掩著蓋子,卻沒能發出丁點聲響。布完茶,她一刻不留,轉身便領著兩個大姑娘去往屏風之後。“您幾位先喝著,發發汗,端竹去化春芙蓉了,”郝君裔禿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