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人幽幽而嘆,聽聲音似乎還是個年紀甚輕的姑娘,她道:“你不必管我是誰,聖尊宮中的人都是為聖尊宮主的存在而活的,焉能有自我的存在,我是特地來看望秋姑娘的。”

秋雨痕沉聲道:“我就是。”女子說:“我認得你的。”轎簾一掀走了出來。雖青紗籠面,但體態窈窕,確是一名妙齡女郎。女郎左右而顧,口中輕“噫”,兩名轎伕垂手而退。女郎又上前幾步但不進屋,只是手扶門框,上下打量秋雨痕,曼聲道:“美人卷珠簾,獨坐深蹙眉。但見淚痕溼,不知心恨誰?”秋雨痕漲紅著臉,怒道:“你以為我該恨誰?”女郎道:“見之不得,相恨何妨?”說罷揚長而去。

江雨蘭見秋雨痕氣怒,安慰說:“這些無聊的人不理也罷。”秋雨痕道:“這女子真怪。”江雨蘭道:“我倒覺得她聲音、體態甚為熟悉,應該是我們相識的人。她以青紗籠面必是不願被我們認出。”秋雨痕冷道:“這聖尊宮裡未免太多相識的舊人了。”

江雨蘭見那小轎微動,抿嘴一笑,“只怕你又要見一位相識的人了。”只見轎子往邊上一傾,從轎底滾出一人來,動作相當敏捷,一個箭步衝進屋來,江雨蘭急忙把門闔上,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僅在一瞬間,秋雨痕錯愕,叫道:“凌鋒傲?”

凌鋒傲道:“我們又見面了。”秋雨痕澀然苦笑,問:“你的腿傷……”垂目見他一足僵直,已然問不下去了,倒是江雨蘭倒茶端凳忙個不休。凌鋒傲道:“我接你兩位兄長之訊,他們不日就會趕來,只是人生大事,去留取捨仍需你自己定奪。”秋雨痕觸及隱痛,柔腸百結。

江雨蘭見凌鋒傲望定秋雨痕的目光痴迷,心頭黯然。秋雨痕瞧江雨蘭眼波如水,於凌鋒傲似已蘊無限情義,念及與李南群今生眷屬難成,乃至又是一陣神傷。凌鋒傲見秋雨痕沉默,知她難捨李南群,想自己一番情衷終究空拋,情緒未免低落。三人各懷各的心事,過了良久,江雨蘭才有些耐不住沉寂的動了動,小聲向凌鋒傲說:“我現在只指望你了,你一定要救我出去。”

凌鋒傲看著秋雨痕,秋雨痕避開他的目光。凌鋒傲喟嘆道:“你放心吧。我與妝兒密議了幾套脫身之術,妝兒素來心思縝密,所擬之策確有可行之處,待我們處處商議妥當了,定能夠平安脫身。”秋雨痕道:“離開聖尊宮真有那麼難嗎?”凌鋒傲道:“聖尊宮崛起江湖實有過人的地方,宮中奇人異士甚多,尤推天、地、人三尊。”

江雨蘭道:“據念奴所言,三尊者中唯人尊擅武,據說她已逾百歲,但依舊魅力無限,一舉一動乃至一眼色都能令天下男子失魂,實乃一老怪物。”秋雨痕道:“念奴應該已盡得真傳了。”江雨蘭嘆了口氣,繼續說:“地尊是一西域胡人,擅長種植奇花異草,馴養毒蟲猛獸,他正培育一種西域妖花,要將它配煉成藥。而天尊是一建築大師,他建造的屋舍固若金湯諸多妙用,不亞於各州縣的城池。”秋雨痕道:“他確實網路了不少高人異士於麾下。”實不知該為李南群高興,還是要為他的野心膨脹而憂心。

凌鋒傲道:“你倒了解的清楚。”江雨蘭嘆道:“念奴竭力鼓動我入聖尊宮,自然將它誇得天花亂墜,也正因為她告訴我太多東西,所以我不入聖尊宮唯有死耳。”凌鋒傲道:“有我在,你不必怕的。”江雨蘭瞅了他一眼,暗鎖眉峰,嚅囁道:“我與雨痕行動受制,恐怕……”手足輕動下,鎖鏈叮噹作響。

秋雨痕從貼身處取出短劍,短劍劍身上寒芒吞吐印人眉睫,只聽“叮、叮、叮”幾聲輕響,鎖鏈已盡被斫斷,當然落地。江雨蘭捂著被箍得發紅的手腕暢然歡呼。凌鋒傲道:“此劍自入世以來不知已飲盡多少人的鮮血,但在你的手裡,一度為我割肉祛毒,現今又為雨蘭解困,原來殺人的利器也可成為救人的良物。”

秋雨痕拼盡全力為江雨蘭斫落鎖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