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需要大批購入糧食,和明年春耕的種子,成都這裡,雖然也有一些商人,但先給貨後給錢的買賣,還沒有人願意和朝廷做。嶽肅找了幾家,表示先借,結果都被委婉拒絕,誰都明白,這個年頭和朝廷做買賣,不是很穩當,除非是銀貨兩清,否則萬萬不能去做。哪怕你嶽大人名頭再響,這買賣也不能做。

嶽大人沒有辦法,最後決定,還是去找李家吧。李文章在雲南,李元琛還是在湖廣的,如果可以,直接把糧送來,自是最好。嶽肅親筆寫了封信,讓李忠走水路,送往武昌,給李元琛。不管他答不答應,先談著,嶽肅相信,李元琛應該會答應。

李忠到了武昌,上李府求見,亮明身份,府上的人直接告訴他,我們家少爺不在湖廣,而是在雲南,陪伴我們家老爺呢。您要想找他的話,還請去雲南吧。

見對方如此回答,李忠的信也沒法送了,總不能轉道去雲南吧。只得先行返回四川。

在李忠走後,門房跑到後宅,在一間屋子前,停下腳步,恭恭敬敬地敲了兩下門。

“誰呀?”房內傳來聲音,說話之人,竟是李元琛。

“是我,李紹。”門房答道。

“什麼事呀?”屋內的李元琛問道。

“是姑爺派人來了,小的按公子的吩咐,說公子不在家,去了雲南,把人打發走了。”門房李紹小聲地說道。

“知道了,下去吧。”李元琛說道。

“是,少爺。”

這是李元琛的書房,屋內一共住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是李元琛,女的是他的夫人畢雲娟。

聽到李紹離開的腳步,畢雲娟不解地說道:“夫君,姐夫既然派人求見,你為什麼不見呢,反而還要說自己去雲南了。”

“雲娟呀,你不知道咱們這個姐夫,朝廷把他當救火隊使,哪裡有火就讓他去哪,他是盡心盡責,毫無怨言。這回到了四川當總督,我已然料定,四川的流寇,不會是他的對手,到時必然剿滅。可仗打完了,剩下的就是安撫了,安撫流民是要銀子和糧食的。銀子或許好說,但糧食麼,卻是眼前緊缺的。幾十萬流民,需要多少糧食,這可是需要熬到明年秋收的。現在的商人,不願和朝廷做買賣,一手銀子一手貨,那還差不多,咱們姐夫估計是想先貨後銀,以安撫流民為主。別家沒人幹,他只能找到咱家,可我父親還在雲南流放呢,這是他親手安排的,不給咱家一個說法,咱們李家不成了他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了,咱們李家,可不像那上面的太后和嶽肅,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李元琛心平氣和說出原委。而且這傢伙,看的比誰都要透徹。

“夫君,那你的意思是,就不幫姐夫這個忙了。”畢雲娟小心地說道。

“是否要幫,得看他怎麼做。我姐姐現在已經懷孕,正住在雲夢縣,嶽肅的老家。為了我未來的外甥,和我的姐姐,我是會幫他的。只是這一切,都要看嶽肅怎麼做。如果讓我李家體面,哪怕白給他幾十萬石糧食,都不算什麼,要是他還像以前那個脾氣,我這做妻弟的,也不好幫他呀。這事,我父親要是知道,想來也會贊同我的做法。”李元琛微笑地說道。

李忠是日夜兼程,趕往武昌,為了趕時間,船上還有人划槳,所以速度很快,只用了五天,便行趕到。在這撲了個空,連停都沒停,就馬上坐船趕了回去。來回一共用了不到半個月時間。

可當他回到成都的時候,已經大年初一了。成都城外,搭有蘆棚,設有粥場,整個城外,聚集了能有四五萬流民。李忠和孔刃這些人,好不容易才來到城門處,叫關入城。嶽大人就在城上,在他們進來之後,立刻讓他們上來說話。

李忠見到嶽肅,當他看到嶽肅的那一刻,差點哭了。嶽大人不過三十出頭,在命他前往武昌的時候,還一切正常,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