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莫怪她,天色已晚,如再拖下去,夫差命在旦夕。

越女微笑,沒有理會鄭旦,只是兀自抬頭看了看天。

那天上,殘陽如血。

我微微抿唇,正要開口之間,越女卻是先行開口了。

“時間到了。”笑,越女道。

“什麼意思?”心裡突地一沉,我開口,聲音竟是有些輕顫。

“越女答應姐姐可拖得一天,如今……”越女看著我輕笑,眼中卻不見絲毫的笑意,“……時間到了。”

唇角猛地僵住,我倏然抬頭,“你……”

“你說什麼?!”鄭旦驀然驚叫。

“看來你真的是很擔心夫差嘛……”越女斂去笑容,沒有理會鄭旦,只是有些憤恨地看向我,“衛琴呢?衛琴怎麼辦?你有沒有這樣擔心過衛琴?!”

我咬了咬唇,竟是心亂如麻,不想再與她與多做糾纏,我轉身就要回醉月閣。

越女猛地地地上前握住我的手臂,大概是她長年練武的關係,我竟是有些掙脫不開。

“說啊,你準備把衛琴怎麼辦?!為了躲過那場與我的婚約,為了你,他自請徵齊,人在戰場,生死未卜……衛琴怎麼辦!”越女狠狠抓著我,竟是有些失態地大吼,那樣清靈的人兒卻是如此這般一副扭曲的表情,著實怪異。

“生死未卜?”我一驚,心又是一擰,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輕得彷彿會隨風散去。

“前日有軍探回報,前方戰事突變,吳軍已傾覆大半。”越女的聲音有些冷。

不可能,我呆愣原地,歷史上吳軍第一次徵齊明明是凱旋而回的!怎麼可能會傾覆大半?!

鄭旦沒有再理會我們,紅著眼睛轉身便跑去醉月閣,腳步倉促間竟差點摔倒在地。

開什麼玩笑?吳王不是死於此時,徵齊也並非失敗而歸,歷史明明都有記載!莫非……莫非只是因我誤闖入不該闖入的時空,一切因我而改變?!

突然感覺有些寒涼,這秋,果然是深了呢。

一片枯黃的落葉從我眼前飄過,在風中飛揚,旋轉,落地,歸於死寂。我的心,彷彿也隨那落葉經過一場生命的淪回,輕舞……沉寂。

輕輕一個旋身回扣,水袖輕揚,反手輕握,掙脫,轉眼間,我已掙脫了越女的鉗制,身在一尺之外。

越女有些訝異地看我,“我教你的迴風劍法?”

沒有再理會她,我微微咬了咬牙,轉身便向著醉月閣飛奔而去,有什麼液體從眼中滑過,掠過寒涼的空氣,留下滿臉的冰冷。

“站住!你站住!”身後,越女跺腳叫道。

我沒有理會,只是拎著裙襬跑向醉月閣。

“就算你這樣跑回去,也只能見到一具冰冷的屍體!……”越女的聲音如夢魘一般在我身後厲聲叫道。

腳步微微一窒,心裡劇痛的疼痛幾乎讓我昏厥,有那樣一瞬間,我以為自己會沒有勇氣再跑下去,卻原來我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沒有過多的猶豫,我又向著醉月閣跑去,不理會身後越女氣惱的叫聲。

那一刻,我心裡想的竟然是……

就算是屍體……我也非要看到他!

或許,我真的完了。

一路疾跑,比起以往在學校參加運動會的速度,可是快多了。每次運動會,我都是意興闌珊,不知道一大群人在爭什麼,總是能拖則拖,不能拖,墊底那個一定是我。果然人不能太懶惰,看吧,現在報應不爽了……

心口在痛,腹部也在隱隱做痛,從來沒有試過會有那樣漫長,但卻又非走不可的路。

彎下腰喘氣,遠遠看著醉月閣匾額上懸著的那顆頭顱,彷彿是人間與地府的交界處一般,令我心驚膽顫,有淚拂過面頰,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