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告別了。張小桐把我拖上車帶回去,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到家的,怎麼倒下的,怎麼被脫掉衣服的,以及怎麼入睡的。反正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頭昏昏沉沉像被人打過悶棍,舌頭上一層粘糊糊厚厚的東西,口乾舌燥,伸手想去抓東西,卻抓到一個溫熱滑膩的肩膀。

翻了個身,我看見張小桐正側著身子面朝我躺著,已經醒了,瞪著大眼睛看著我,滿臉的幸福。

“醒了?”

我揉揉眼睛:“醒了。”

“要喝水?”

“嗯……你簡直就是俺肚子裡的蛔蟲。”

張小桐輕點了一下我的鼻子:“誰稀罕當蛔蟲,那麼難看。”起身去給我拿水。

我這才注意到她穿了非常性感的吊帶睡衣,難怪剛才被我一爪摸到裸肩上。從背面看過去,張小桐正跪在床上在把自己的頭髮挽起來,後頸向下一片雪白就這樣露出來,一雙裸著的小腿和雪白的赤足朝著我白晃晃地耀眼。

我在心裡悲鳴了一聲:“姐姐啊,你對色狼就這麼不設防麼?”好歹也是過了13歲的身體,已經會有生理反應了。

張小桐似乎感覺到我不懷好意的目光,雙手挽著頭髮回頭看了我一眼。我趕緊用被子蓋住兩腿,眨著無辜的眼睛瞪著她。

我的絕世美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先在暴露的春光似乎有點多了,下意識用一隻手虛掩了一下胸,有點羞地白了我一眼:“剛起來就不老實,等我給你倒水。”

喝過水之後,感覺嘴裡舒服多了,就是頭還一樣的沉,被涼水一澆,心中剛剛有的一點邪念也慢慢退去了。

朝張小桐伸伸手:“來,抱一個。”

張小桐這次一點沒猶豫地撲過來,趴在我身上。

我這才注意到,我們居然在魯薇的家裡,張小桐的房間裡。

這裡是我定期就要來看看的,雖然有人經常性的來打掃,我還是很不放心。以前曾經有人說過我這個人對過去有著割捨不斷的懷舊情結,否則也不太可能在種種機遇中混得那麼不如意,對於這一點,我自己也承認。

抱著張小桐,我心裡生出一股恍如隔世的感覺。也就是幾天前,我還曾經在這裡給她掛電話,那會完全沒想到能在短時間內再見到她。

我們安靜地在一起抱著,誰都沒說話。情人之間偶爾能達到這一步,連話都不用說,或者大家能說不想說。人在表達形式上總有一個極限,突破不了,尤其是單對單的表達,往往豐富而不深刻,開始容易深入難。我在這一點上有一些心得,譬如情人之間的貼心話在外人聽來是過於文藝而沒有營養的,當事人聽起來卻甘之如飴。所以我經常說,心情比較重要,這道理大家也都懂。

像現在這樣,兩人在一起不說話,只靠眼神兒和小動作互相瞭解對方的意思,既有趣又簡潔。用語言表達不了的東西太多了,我們只能表達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安靜了十幾分鍾之後,電話不開眼地響了。

我和張小桐無奈地對視一眼,扶她坐起來,我爬過去抓電話,看號碼,是付曉飛。

“喂?什麼事兒?”

“……怎麼聽起來好像不太高興?德間書店的人想跟我們談小說引進的事兒,你看怎麼辦?”

“又問我?蔡姐不是在麼?”

“蔡姐早上就飛香港去了,好像是去找一個什麼叫馬伯庸的朝鮮作家……”

“談吧。”我說,“把條件卡死,他們要是想修改內容必須得到我們同意,把版權相關的事兒條條道道都給他們劃清了,一樣不能馬虎。你拍板吧,我信的著你。”

“你不過來一趟?”

我看了一眼打算去洗手間換衣服的張小桐:“不了,我還有別的事要忙,德間書店要小說的日文版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