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見了蕭克龍,忙不迭地將二人引入大堂,只這一聲吆喝,便有眼疾手快的小二端上一壺好茶和杯子捧到兩人面前來:「今兒賞光來客棧是要吃點兒什麼?」

蕭克龍不但是這裡的熟客,甚至還是上賓,他對這些人的熱情招待也是司空見慣,直截了當地問道:「邊嬸孃在不在?」

守門人思索片刻,卻是沒有立即回答,反問道:「蕭公子找我們掌櫃的何事?」

這守門人的緊張不無道理,雖然蕭克龍是貴賓不假,但他還有一層身份就是官府的人——於情於理,掌櫃的不能不見,但出於何事、何種身份、在何處地點見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蕭克龍這小子就是典型的少爺脾氣,心情好的時候怎麼著也都無所謂,但這會兒被守門人問的躁了,便要不那麼客氣地說話。還好陳公子反應得快,看出了這守門人試探的意圖,連忙插嘴道:「我們今日就是為了一點兒私事過來,想要問問掌櫃的是否清楚,如果不方便的話那我們就暫且在這兒住下,等改日再說也不遲。」

守門人聽了陳公子這口氣,便懂了蕭克龍不是帶著公務來的,連連朝這小公子賠不是,然後便帶著命令去了。

「這銜陽客棧,倒是藏龍臥虎。」陳公子左顧右盼,倒是看到了不少有趣的東西——他本以為此地不過是個大集市,但現在看來似乎還是小覷了。

「那可不麼!」蕭克龍百無聊賴地答道:「在銜陽客棧裡最好的保命手段就是莫管他人瓦上霜——人多嘴雜這個詞兒簡直就是專門用來形容這裡的,沒準兒在哪張桌子上喝茶的人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盜,湊近了去聽了什麼不該聽的,出了這道門估計就要橫屍街頭。」

「那看來你口中那個邊嬸孃,來頭很大嘛!」陳炎弼聯想起了蕭克龍此前與自己說過的,就連官府也極少將手伸到銜陽客棧裡面來——那麼換句話來說,這銜陽客棧在某些層面上還真是對客官有著很強的庇護。

「那倒不是……邊嬸孃這個掌櫃只是一個「代理人」而已,就和萊州賭坊的大監賭沈放類似——真正來頭大的人,是她背後的扈家。」蕭克龍繼續侃侃而談道,隨即又四處掃了掃眼神,看到沒人注意二人之後才壓低了聲音道:「這個扈家,就是當年追隨太祖皇帝開國的十三上柱國之一……」

「哦?竟然還有此事?」雖說陳公子也是十三國柱的後裔,但他對於這些前塵往事並不感興趣,所以也只知道十三國柱,卻不清楚這些人的後事。

不過說到這兒,蕭克龍也就住了嘴,畢竟還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貿然議論甭管內容是好是壞,總歸是心中忐忑,所以就給了陳炎弼一個「日後再談」的眼神,把話題轉回到了邊嬸孃本人身上。

邊嬸孃大名叫做邊枕雲,是扈家的兒媳——創立銜陽客棧的雖然是扈家的旁支並未護國公一脈,但由於護國公的爵位並未受到宣公謀反大案的牽扯,所以其族人也背靠大樹好乘涼,在這西北邊陲的重鎮開設了這座客棧,如今已有數代。

而這一代的扈家家主早亡,銜陽客棧的經營便全落在這位主母手中——從她接手客棧來算,如今也有七八年的歲月了,不過銜陽客棧的口碑早已立在這兒經久不衰,所以就算換了當家人也不妨礙那些熟客再來,甚至在邊枕雲的手中客棧還隱隱有再次發展壯大的勢頭。

總之,這銜陽客棧的邊掌櫃雖然是個女子,但也絕對不是個好應付的角色——要從她的嘴裡套出些情報來,不付出什麼代價是不可能的。

過不多時,那去給邊掌櫃通報的守門人也回來了,滿臉殷勤地笑道:「二位貴客久等了,邊掌櫃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