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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更黝黑的嶽五娘jing神抖擻,他不得不苦笑自己有功夫擔心她,還不如擔心自己是否挺得住。當眾人從安邊縣城西門出發之際,杜士儀馳出老遠突然回頭看了一眼那城牆,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個念頭。
雖則作為蔚州州治的安邊縣城牆還算高,可這蔚州境內一座座城池之外,還散居著眾多百姓,真要措不及防打起仗來,首當其衝的便是這些百姓
從蔚州安邊趕往橫野軍這一路上,卻是沒了之前那平整的驛道。儘管王翰是太原世家子弟,可到這裡認路就不在行了,若非有張派來的嚮導,王家那一對雙胞胎護衛也顯然老馬識途,這一程要穿過原野山丘小河,所行又都是小路,極其容易迷失方向。
當眾人沿著一條林間小路策馬緩行,遠遠在最前頭探路的一個衛士就要踏出林子之際,他彷彿聽到了什麼,突然勒住了馬,側耳傾聽片刻便打勢吩咐後頭的人停下。看了一眼杜士儀,他就一躍下馬,竟是悄然往林外潛了過。不消一會兒,他便迴轉了來,面sè竟是一等一的凝重。
“外頭的河邊應該剛剛有過一場廝殺,有幾匹將死的馬在嘶鳴”
當杜士儀一行人小心翼翼從樹林中魚貫而出時,人人都看見了河邊那倒伏的十幾具屍體。屍體上有的插著箭支,有的則是刀傷劍傷密佈,不少都是死不瞑目,而他們那些尚完好的坐騎顯見都被人牽了,地上倒伏的重傷戰馬發出了一陣陣讓人揪心的哀鳴,彷彿是求救,也彷彿是臨死前的呼號。幾個衛士上前檢視了一番那些屍體,為首的便快步迴轉了來,言辭謹慎地道:“死的應是鐵勒人,其中一個服sè華麗的被人割了腦袋,至於其他的應該是隨從。”
這一路上始終不聲不響的錢林此刻終於變了臉sè,他二話不便下了馬,衝著那衛士厲聲道:“帶我看那沒了腦袋的人”
衛士們都事先得過張吩咐,道是關鍵時刻定要聽錢林吩咐行事,因而自然不會違逆。而杜士儀和王翰對視一眼,兩人幾乎全都毫不猶豫下馬跟了過。等到了那具沒了腦袋的屍體前,儘管屍體在ri頭底下散發出了一陣陣讓人噁心反胃的氣息,但杜士儀幾乎第一時間閉住了鼻息,索xing只用口呼吸,那種衝擊感就好多了。那種撲面而來的慘烈感讓他不自覺想起了京兆府試ri前夜長安城外的那一場劫殺,可下一刻,他就看到身前錢林從屍體上找出了一枚骨牌,隨即驚撥出聲。
“竟然是失突幹……該死,怎麼會是失突幹”
王翰聽得眉頭大皺,當即喝問道:“失突幹是誰?”
當初張在嶽州沉淪掙扎的時候,錢林也一直跟在身邊,此後張漸漸升遷,他也始終沒離過身側,從幽州到幷州上任的時候,他便跟著張改道蔚州,特意從橫野軍經過。那時候,此刻地上這具屍體還是同羅部內附這一支族長篦伽末啜的親弟弟失突幹,對他們熱情款待,痛罵默啜可汗殘暴無道,繼位的毗伽可汗仍是對鐵勒諸部大肆攻伐,臨走前張興致大發題字相送,而失突幹則送了一匹駿馬作為回禮。就是因為有這樣的關聯,張才會信心滿滿地讓他帶著兩位jing通橫野軍情形的書史以及寥寥衛士隨杜士儀而來
可這種事,眼下怎好出口
見錢林眼神閃爍,可因為地上那具屍體而極其沮喪的表情卻藏都藏不住,杜士儀就是猜也大概能猜出幾分端倪來。然而,王翰卻比他心急,見錢林一言不發便要反身上馬,他突然一伸擋在了人前,隨即聲sè俱厲地道:“張使君既是讓你隨行,你這支支吾吾的算是怎麼回事?有話直,須知這橫野軍之行非同小可,若是因為少了資訊釀成大錯,你擔得起責任?”
“如今再貿然前橫野軍只是送死”錢林終於轉過身來,面上滿是懊惱,“失突幹乃是同羅部族長的親弟弟,從前張使君路過橫野軍時,他還曾經殷勤相待,眼下他既然死了,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