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約吧。來世再報。”

這個奮不顧身,刺痛宋桉整整兩年。然而當安然狼狽憔悴地看向自己,帶著哭聲叫:“桉哥哥。”

他的那點驕傲,一瞬間瓦解。

他問:“安妹妹,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這麼多年對安姝的過往,他不是不在意的。可是他分得清,什麼更重要。

他談判,巡查,周旋,一步一步坐上知府的位子。家中只要有安然的熱湯和九月的笑臉,就覺無比圓滿。

可他終究沒能護好妻女,叫他們陷入這種境地。

宋大人安坐如山,九月聲音清冷。

“他不認罪。”

段玖看向她,有片刻的失神,覺得她像一輪孤月,非常遙遠。

“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從哪裡開始?”段玖回過神,問九月。

“從宮昌運的死開始,就錯了。”九月站起身走向懸明堂正中來,向面前的人行了禮。

騰越最近阿芙蓉販子縱橫,徐正擎忙於處理,這個案子一直沒有插手,一直到宋桉被軟禁,他才開始忙忙過問。

結果還沒反應過來,事情已成了這個走向。此時此刻,他以為九月姑娘要發表一通“兒女情長導致一錯再錯”的言論,著急地看著她。

誰知九月說:“宮昌運沒有死。”

舉座震驚。

樑上君子蕭坤笑,這姑娘,天生下來有種驚天動地的能力。

“本年兩個案子,看似意外,實際都是兇殺,這沒錯。可動機,並非為了掩蓋二十年前宮昌運的死亡事實,而是為了揭開它,讓它赤…裸袒…露在世人面前。”

“你剛說的,宮昌運沒有死。”段正華皺眉。

“對,沒有死。他活著,當年的事,他是受害人,可他活下來了。報仇成了他活著的唯一目的。所以他蟄伏,等待。終於,等到了這個時機。明光鄉的廢山頭,出了一具白骨。於是他開始思考,怎麼樣利用這具屍體,讓宋大人身敗名裂,眾叛親離。”

坐在上方的李通判,不自然地直起身軀,右手死死摳住座椅。

“他做的很巧妙,不著痕跡。先是按照白骨的身體特徵,偽造了一封報案記錄。為了讓大家儘快誤會白骨就是宮昌運,他刻意強調了死者右肩上的傷。可惜,錯就錯在這裡。根據駱枝捕快的檢驗,那個傷及骨頭的傷口,是死者十三到十五歲之間留下的……”

“宮昌運,他,他的肩膀上沒有傷。”安然突然插話。頓了頓補充:“至少,二十二歲的時候,沒有。”

九月點點頭:“的確。宮昌運在楊家,做的是琢玉的活。我聽人說,琢玉是最考驗玉匠功夫的工作,一個肩膀曾經受過那樣嚴重的傷的人,能做出這樣的雕刻嗎?”

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段玖面前的玉鶴上。毫髮畢現,巧奪天工。

“可是,屍體身上所攜帶的玉鶴,你怎麼解釋?”段玖問。

“請蟬姑娘。”

原來用的,不過是還施彼身的方法。同樣是威逼利誘。有人給了蟬姑娘一枚玉鶴,給了她一筆錢,要求不過是對楊家人說,這隻鶴來自她的一位客人。對找她來探尋客人身份的人說,這玉鶴,是家兄在死人身上撿的。

他算準了安然會去問。

“這個,是他利用李通判偽造報案記錄的證據。”九月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條,李通判霎時面無人色。

“他做的很簡單,就寫了一張條子給通判,叫他如果想給李嘉書報仇的話,就找人把這張報案記錄偷偷放在明光鄉刑捕司的陳年檔案裡去。李通判肯幫他這個忙,也應該是恨我吧。恨我當時查出了通判三子李嘉書的三房妻子死於非命的真相,毀了他的家庭。”

李通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