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倒是一臉輕鬆。三個人一對,回答是一樣的。那些女人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都信誓旦旦地說,那個來投奔永煦道姑的親戚,把自己的結髮髮妻子拋棄了,去找了別人。那個別人,還是個聲名在外的女人。但是再詳細問,從來沒有誰真的見過宮昌運和那個□□…蓮的女人在一起過。

以訛傳訛,人言可畏原來不是說說而已。

永煦道姑在宮昌運失蹤之後曾經報案,接待她的,叫做楊寺。第二件事,就是來找這個叫楊寺的捕快。

結果,楊寺多年前死於一場火災,其餘的人,沒有人記得當年這件事。

天色已經晚了,他們三個人打尖住店。住的是全鎮唯一一家客棧,名字非常豪華,叫錦園宮。九月一進門就呆住了,一間房放了一張床一張桌子,站進去就再無轉身餘地。重要的是,陰冷潮溼,九月這樣的糙姑娘都覺得,實在是過分了些。

委屈巴巴地站在蕭坤房間門口,因為實在進不去。蕭坤看九月一臉慘樣,笑了:“大小姐,有什麼吩咐啊?”

九月探頭探腦要看蕭坤怎麼睡,被蕭坤摁出來,九月嫌棄地問:“你怎麼睡啊?”

“就那樣睡啊,出門在外在這種地方,你還想跟家裡一樣啊,有地方睡不錯了。”轟九月走。

九月身子一扭:“我不管,你是我保鏢,你要負責。”

行行行,負責就負責。蕭坤教九月把披風脫下來鋪在床上當褥子,又下樓去不知道哪兒端了個火盆放九月房間,問姑娘:“可滿意了?”九月看著有些發黃的厚被子,伸手掂量了一下,足有十斤重,問:“你的被子有沒有乾淨一點,我跟你換吧?”蕭坤沒問題:“好啊,十兩銀子。”“蕭坤!”九月嚴厲指責他,“記著你首富的身份,不要學人小家子氣……”店家人這時上來了,笑得滿臉褶子,手裡抱著一床簇新的,乾淨的蠶絲被子。只是這被子,也太喜慶了些,紅的刺眼。

老闆娘剛才知道九月他們是城裡來的捕快,已經笑得滿面燦爛,把最好的三間上房給了他們住。但到底沒有現在笑的真心實意。九月知道,蕭坤一定是給了很多錢,才換來人家心甘情願地把自己的喜被讓出來給客人睡。

“這個是我嫁過來的時候蓋的被子,多少年放著,還是這麼新。那年月的東西,可都是好的。姑娘怕冷,夜裡風大,蓋這個蠶絲被最好不過了。”老闆娘說著把被子往九月的床上一放,紅腫裂開的粗手指,在大紅喜被上輕輕撫摸一下。

九月驀地心酸,什麼叫“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當年嫁過來的時候,也一定是一雙嫩白纖細的雙手,嬌俏又風光。

窮起來,什麼都顧不得了。

九月低聲說:“這個怎麼行,我還睡原先的被子就行。”蕭坤詫異看向她,一瞬間明白她在想什麼,覺得自己考慮欠周全,正要說話。

“這有什麼,你們城裡的姑娘乾乾淨淨的,睡一下我還高興呢。快睡吧啊,小姑娘不好熬夜的。”老伴娘走的飛快,不知道是不是怕九月不蓋這床被褥,蕭坤會讓她把錢還回去。

這樣響的動靜,住在九月隔壁的段玖,都沒出來看一下。

“你給了老伴娘多少錢?我還給你吧。”九月坐在床上,聲音悶悶的。以前總覺得蕭坤太有錢,這種富家子弟的錢不花幹什麼,所以蕭坤送茶葉呀請吃飯啊九月都覺得,該。但現在突然不一樣了,九月覺得老是這麼叫蕭坤破費,很不好意思。

“好啊,一千兩。”蕭坤笑。

“啊?”九月懵懂抬頭,蕭坤見她雙目中有一種難得的迷糊的可愛,好想摸摸她的頭,硬生生忍住。

那點可愛剎那而過,九月瞪他:“你怎麼不去搶?吶,要錢沒有要命一條。”蕭坤笑了,九月到底還是輕輕說:“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