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名守備走到樹下,抬手用小錘一下一下、從容不迫地敲擊鐵筒,那聲響清脆綿長,傳得極遠。

隨著敲擊聲的響起,不停有一些並不年輕也強壯的守備軍衣冠不整地從各個方向奔來守備府。口中都是罵罵咧咧的,但是,站定後,便沒有人再動一嘴唇。

不知過了多久。守備扔掉小錘,邵楓在易洛身後低語:“三十下,大約就是軍中三通金鼓點卯地時間。”

“好了!你們個個都有眼睛,都看到我這門口的人了!這些人是遷徙玉風嶺的平民,在西面遇到北狄了,只能撤過來!斷後的那些人最多再堅持半天!一個個都給我警醒了!現在開始,準備接戰!”

“是!”一千多人以一個聲音回答,瞬間爆發的氣勢讓易洛與邵楓他們都是一愣——

百戰餘生。死亦何懼?!

正是這些身有殘疾的守備軍人,在最短的時間內安置活所有不能參戰的孩子與老弱之人,並將其他人分配妥當,準備堅守。

當然,他們也沒有忘記點燃烽煙。

那個只剩一隻眼睛的守備在下令分配完任務後,轉身看向易洛一行。毫不在乎地道:“你們不是朔陽人。即使是受人之託。也到此即可。你們可以離開了。”

這是北方三國居民的驕傲,五百多年。他們作為神洲屏障,抵抗著強悍地異族,以一種保護者的高傲態度對待其他的同胞。

這種驕傲讓易洛冷笑:“現在情況不明,我們離開永平,如何自保?”

他無法確定北原人的鐵蹄是否踏進了定陽關。

“還是說,朔陽地刀劍只保護朔陽人?”見男人面露譏笑,邵楓眼神一冷,生硬地頂了回去。

這句話讓獨眼男人不悅地皺眉,卻沒有再堅持:“你們留下,便必須聽從我的命令。”

“我必須留在主上身邊,其它人你可以隨意安排。”邵楓依舊堅持自己的底限。

聽到邵楓的話,再看看易洛,那個男人的眉頭更加緊鎖:“如果你的身份不同尋常,請做好最後的準備。讓北狄攻到永平城下已是神洲大恥,若是再有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神洲子民還有何面目祭拜祖先?”

易洛眸光一閃,似笑非笑地道:“那是自然。”

半天之後,北原人第一次攻城,易洛便知道,那個男人地話絕對沒有半點誇張。

之前眼睜睜看著那些毫無戰力的婦孺老弱逃脫,讓北原人倍覺羞辱,即使是最冷靜的速吉也因為盟友嘲諷的言語而怒髮衝冠,臺格部的其它人就不必說了。

倚恃著永平城聯成一體的防禦體系,他們抵擋住了北原人持續近兩個時辰地第一波攻勢。

隨著夜色籠罩大地,北原人不得不停戰紮營。

守備親自領兵巡視了一圈城牆上地防守情況,因為是第一晚,大家的狀態尚好,沒有什麼大問是,走下城牆時,守備在心中暗暗嘆息。

“希望他們明天就走吧!”雖然知道這種想法不好,守備仍然期望著。但是,這是永平啊……

甚至不需要別人反駁,守備自己就知道這個想法完全沒可能。

雖然按照北原人一貫地傳統,他們從不會執著於很容易陷入進退兩難之境的攻城戰,但是,這座城不是其它城池,是曾經的聖京永平……

曾經有一千多年的時間,異族只有在俯首稱臣或者被俘獻祭時,才能親眼看到這種座帝都的大門……

即使在兩百年前,柔然如洪流般不可抵擋的鐵騎大軍,也未曾踏入過這座千年帝都……

彷彿是為了打破城內守軍最後期望,第二天,雙方激戰正酣時,一隊北原大君的貼身侍衛——金刀衛疾馳而至,手中的豹尾令旗迎風招展。

“大君告天令,首入永平者,無論貴賤,封萬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