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我在家裡用不上,你還是趕快拿到銀行去換成銀票,除了還給今日那些要債的人,日後要用的地方還多得很。”

明白秦若嵐說得在理,賀泰哲也不再堅持,而是吻了吻她的額頭,戀戀不捨地出了門。也許是這三根金條暫解了燃眉之急,讓他腳步也輕快了些。

賀泰哲一走,秦若嵐又坐回桌旁,拿著賀府下人的名單仔細打量。

昨夜,看著熟睡的賀泰哲,秦若嵐卻毫無睡意。她想幫他,想為他解憂。雖然有了那三根金條可撐上一陣子,可該做的事還是要按部就班進行,不能等著坐吃山空。

從昨天,秦若嵐就盤算著賀泰哲昨天說的話。所以一早,她就讓靈兒找來賀家下人的名單,看著這些名單,她也是有些吃驚的。賀家主人不過幾位,可下人卻已近百,有些名字她更是覺得陌生。略微從靈兒那邊打聽了下人們各自的工作是什麼,心裡大概瞭解之後,她才找賀峰。

“爹,若嵐不孝,想遣散一些下人。”秦若嵐端了茶水坐到賀峰床旁的椅子上,將茶水奉上,“現下,府裡的人也不多,但是下人很多都是重複工作,況且現在上海物價也漲了不少,所以才……”

賀峰微閉雙目,嘆了口氣,“放手去做吧,我相信你和泰哲。”

秦若嵐頓了頓,“爹,若嵐無能。”

賀峰緩緩睜眼,將茶杯遞還給她,“賀家和泰福什麼樣,我心裡早已明白,你二人能撐到現在也是難得,去吧,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便是。”

“謝謝爹。”

賀家的一切,皆在秦若嵐井井有條的主持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解散家僕,說起來容易,但真要實施,卻彷彿千斤重擔壓在身上。雖然她心裡也不好受,但好在一些被辭退的下人也算是明白賀家的困境,拿了遣散費之後也就離開了。

不過三天的時間,因為忙碌不已,超出了負荷,秦若嵐已經瘦了一圈,穿在身上的旗袍也鬆鬆垮垮的了,就連賀峰看到,也不禁誇她懂事。賀泰哲看到眼裡雖然心疼,可因忙著泰福後續事務根本脫不開身。雖有那幾根金條在手,幫了大忙,暫時解決了資金問題,可依舊有一大堆事情等著他去定奪、處理。他也是忙得幾乎腳不沾地,每每半夜回來,天還未亮人又走了。

賀泰哲時常打趣道:倒是倆人做了同命鴛鴦。而秦若嵐卻不以為然,因為鴛鴦都是成雙的,只要在他身邊,她已經很滿足了。

盛夏的天,陽光透過窗灑落在秦若嵐身上,為她鍍上一層金黃。天越來越熱了,她左手搖扇,右手執筆,正聚精會神地在賬簿上寫著賀府的開支。這是秦若嵐持家以來的習慣,她都會將賀府每日的用度一一記錄下來。

“少奶奶,有人找。”靈兒緩步走了進來,“是顧思卿顧小姐來了,現在在前廳呢。”因為前些日子秦若嵐與顧思卿走得近,靈兒因此也認得她。

思卿來了?秦若嵐停下手上的動作,最近一直忙著,沒有時間與顧思卿走動,更無心思再去琢磨設計圖。前陣子顧思卿回北平時,前來與她道別,之後賀家便出了事。沒想到她又返了回來,而且還到家裡來找她。

秦若嵐忙將筆放下,將賬本收到了櫃子裡鎖上,才快步來到前廳。

“思卿,”秦若嵐熱情上前,一把拉住顧思卿的雙手,“何時自北平回來的?也不差人說一聲?”

顧思卿起先也是開心地笑,可見秦若嵐清瘦了不少,於是關切地問道:“你最近是吃了什麼苦,怎麼瘦了這麼多,是不是那個賀泰哲欺負你了,你跟我說,我給你做主去!”

顧思卿瞪大了雙目,語氣狀似認真無比。她這模樣,讓秦若嵐心底一暖。想到自賀家出事以後,處處閉門不見的昔日賀家之交,誠不如她們這般小女子來得真摯,這便是所謂的患難見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