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強是真不能去醫院,他明白自己但凡去了醫院,依照這個傷勢,鐵定得住院。只要自己一住院,以前的同事,還有自己的朋友肯定要來探望,一探望那鐵定得問是為什麼受傷的。

這事一傳出去,自己三十年來小心經營出來的面子和威嚴,會在頃刻間蕩然無存的。一個學校的校長去任職報道,居然被該學校的保安汙衊成偷電動車的,還以此為藉口打掉了一顆牙,傳出去那……

等等,一顆牙?

蘇強想到這裡,連忙摸了摸自己的嘴巴,那原本堅硬的地方現在有些空蕩蕩的,說話漏風。他急慌慌的抓住劉戈的手:

“老劉,剛才你有沒有把我的牙撿起來?”

劉戈一愣,頓時一拍大腿:“沒有啊,剛才情況緊急,我也給忘了。”

蘇強頓時大急,沙啞著嗓子喊道:“快出去給我找牙。”

保安們心裡一悚,我的媽呀,牙都打沒了?當即衝出去三五個保安,在學校門口開始焦急的為蘇校長找牙。

圍觀的群眾還未散去,卻見學校門開了,衝出來好幾個保安,不由分說的就趴在地上到處搜尋了起來。

一個老者好奇問道:“你們找什麼呢?我幫你們找啊。”

一個保安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我們蘇校長的牙被打掉了,大家快幫忙……額。沒事,沒找什麼。”

他正想發動群眾的力量了,猛地想到這是醜聞吶,連忙住口。

可話已經說出去了,在場這麼多群眾都給聽見了,頓時恍然大悟,哦,知行中學的校長,被知行中學的保安揍的牙都沒了。

蘇強這會兒是真急了,發怒都顧不上了,牙必須找到。因為被打掉的牙,還可以透過技術手段重新沾合的。但要是找不找,自己就只能去鑲個烤瓷牙了,顏色都不對頭,這就成了一輩子的恥辱了,蘇強得鬱悶一輩子的,鬱悶到每天刷牙的時候都能想起來。

那年輕保安自知惹了禍了,就坐在地上也不說話。

這時,保安隊長大喝一聲:“把他扣了,先關在保衛處去,馬上叫派出所的來。”

年輕保安頓時叫嚷了起來:“憑什麼?老子不幹了,憑什麼跟你去保衛處?你管不了我,我現在告訴你,爺辭職不幹了,你沒權利關押我。”

言罷,他竟然掙脫著要往出跑。

保安們哪能讓他得手,當即撲上去幾個人將他按在地上,不由分說的用皮帶將他雙手反綁住。捂住他的嘴巴,快速的把他抬進了保衛處。

然而蘇強這會兒火氣卻起來了,是那種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鬱悶。

張珏和劉戈也明白,蘇強奈何不了他,這頓打算是白捱了。人家大不了不幹了,你能咬他兩口去?

就算派出所來了,他又沒把你打出傷殘。一顆牙打沒了,最多給定性為輕傷害。而萬一他一口咬定,自己因為誤會了蘇強是小偷,是想要守衛學校財產才出手的話,派出所也沒辦法,最多拘留十五天,讓他出蘇強的醫藥費,然後繳納罰款。

蘇強要是氣不過,發動關係把他從重從嚴的發落,那也不是沒辦法。但是得不償失啊,發動人情關係,你就得欠別人的人情,能讓蘇強欠人情的地位都不低。這種人情用在那一個保安身上,傻子都知道划不來。

這就是蘇強火大的原因,不僅火大,還鬱悶的想吐血。這就是瓦罐碰瓷器啊,瓦罐粉身碎骨那也損失不了什麼,瓷器稍微裂個口子,那就是大傷了。

點燃一根菸,蘇強也顧不得地上髒,就地坐下抽悶煙。他今天算是倒了血黴了,人丟了不說,被無端打了一頓,牙還沒了。保安都出去找了這麼久了,蘇強也明白,八成是找不到了。

張珏想上去安慰一下,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事誰都怪不了,屬於橫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