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道黯淡的傷痕,橫亙於光潔的額頭上。

白櫟輝皺著眉地反覆撫摸那傷痕,心痛至極:“你怎麼不躲?”

“她那麼疼你,砸我是應該的,我就流點血,讓她消消氣,沒事。”白馹衡故作灑脫地笑了笑。

白櫟輝沉默了一會,道:“明天我就去和母后說。”

白馹衡握住他的手,囑咐道:“好好說,你母后年紀大了,不宜動怒。你就讓她多罵兩句,沒什麼關係。”

白櫟輝笑了:“你倒是比我還像個親兒子。”

白馹衡神色複雜:“我也算是你母后養大的,如今卻恩將仇報……實在愧疚……”

白櫟輝又一笑,緩緩說道:“馹衡你記住,開始這段關係的人是我,不願結束這段關係的也是我,輪不到你說什麼恩將仇報。”

“可是——”白馹衡還要再辯,被白櫟輝打斷了。

白櫟輝緊緊反握住他的手,說道:“放心吧,我會和母后好好說清楚的,母后通情達理,必不會再對你我之事多加阻攔。”

白馹衡終於不再分辯,只低聲道,“如果真能如此,那就再好不過了。”

白櫟輝雖然在白馹衡面前信誓旦旦能說通自己母后,但是真等入了宮,他母后尚未開口他便直接跪了下來。

年過半百的皇太后面沉如水,揮退所有下人,關起了房門。

“母后,與馹衡之事,錯全在孩兒身上。”白櫟輝長跪道,“當年我因毀容心懷憤懣,一念之錯折辱了馹衡,多年來又百般糾纏,不肯放手。馹衡憐孩兒傷殘,縱容孩兒胡作非為,又多番開解,消了孩兒心結。如今孩兒與他已兩心相印,還望母后成全。”說著,就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皇太后冷著一張臉聽罷他這番言論,道:“哀家也知道,你們這般……必不是白馹衡一人所為。他從小便對你言聽計從、千依百順,必是你這孽畜……你這孽畜……”說道此處,皇太后站起來指著跪在地上的白櫟輝,手指都顫抖了,“你可知道先帝臨終前,將白馹衡交予了哀家,囑託哀家替他照看好那命苦的孩子,你倒好,竟然……竟然……你可還記得,他是你血脈相連的親兄弟?”

白櫟輝深深蹙眉,聲音喑啞答道:“記得。”

皇太后柳眉倒豎勃然大怒:“記得你還敢這麼做?”

白櫟輝沉默了一刻,艱難地答道:“孩兒……一直愛他……”

皇太后頹然跌坐在椅上,臉色煞白。

沒人說話,死一般的寂靜。

許久,皇太后勉強坐正了一些,一字一字地說道:“以下犯上,禍亂朝綱,論罪當誅,你服不服?”

白櫟輝陡然渾身一震,抬頭看著他母后,半晌才答道:“服。但母后今日殺了孩兒,馹衡恐怕不能善罷甘休……天子之怒,必禍及宮闈朝堂,於天下蒼生並無益處。”

皇太后冷笑一聲:“白氏王朝百年威嚴,已被你這齷蹉之舉抹殺了,你還有什麼臉說天下蒼生?你想讓後世如何評說?”

千秋功過一抔黃土,白櫟輝倒不太在意自己身後的名聲,但白氏王朝的威嚴,確實不應該葬送在自己手上。他暗自嘆息一聲,說道:“若母后此刻斬了孩兒,風言風語亦不會少;若母后留孩兒一命,孩兒傾力輔佐馹衡,規行矩步,必不落人把柄。他日馹衡與孩兒先後退隱,改名易姓遠走他鄉,斷不會汙了天家聲譽。”

皇太后緩緩地問道:“退隱?”

白櫟輝道:“是的。馹衡與我商量過,五弟天資聰穎,品行端正,過幾年等他年紀再大些,能獨當一面了,便傳位於他。”

皇太后默然不語。

白櫟輝又道:“懇請母后網開一面,給孩兒與馹衡一條生路。”

思索許久,皇太后才道:“好,就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