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笑了笑,抖了抖草帽上的落葉說:“沒辦法,這些天是種作物的時候,那邊兒店裡的肥料都被買完了,只有自個兒去批發市場挑。”

陳文跟這些人永遠很聊得來,繼續說:“不累嗎?”

老人說:“這點兒算啥,年輕的時候跑到城裡挑煤炭,一走就是一整天,這算不得什麼。”

勞動人民永遠都是最堅毅的人,心裡暗暗豎起了大拇指,我爺爺他們以前也是這麼生活過來的。

老人因為著急趕路,不能在這裡多歇息,菸斗裡的煙抽完了,繼續挑起了肥料,陳文站起身說:“我幫您吧。”

老人雖然推辭,但陳文硬要幫,老人只得說謝謝。

這重逾百斤的肥料在陳文手裡跟玩物一樣,不費半點勁兒就被他挑在了肩上,路上陳文說:“老先生生日要到了吧?”

老人恩了聲:“你咋知道的呢?”

陳文微微一笑,高深莫測說:“老先生今年的生日會很熱鬧,回家可要好好歇息一陣,勞累這麼多年了,多休息休息。”

老人呵呵笑了兩聲:“哪兒會熱鬧哦,過生一樣下地幹活。”

聊著聊著就下了山,陳文一直將東西挑進了老人屋子裡才歇氣,老人硬要留我們吃晚飯,我們剛好沒地方吃,就留在他家吃了頓晚飯。

他家就他和他老伴兩人,兒子女兒都去打工去了。

晚飯過後,有村民來串門,跟我們侃了一陣後,得知我們晚上沒有去處,就將我們安排在了村委會。

村委會有個村官,是個剛畢業的大學女生,能來這鄉下是個能吃苦的人,晚上是她安排我們在村委會歇息的,因為要避嫌,她晚上去了村裡一家比較熟悉的人家歇息了。

歇息期間,我問陳文:“你為什麼說那個老人會過一個熱鬧的生日?”

陳文說:“老人身上有死氣,今天山上的風從死門刮過來,另外,風向的對面有一個墳場,那裡肯定有烏鴉,不信你看著吧,明天早上,烏鴉肯定進村了。”

我有些不大相信,僅僅憑藉一些氣味和一陣風就判斷出誰誰要死,太草率了些。

夜裡歇息一陣,將身上的繃帶解掉了,只要不做劇烈運動就沒有大礙,不過因為吞食了一個青眼鬼,閉眼還是有些頭痛,只能強忍著。

還不到次日早上,村子裡就傳來了烏鴉的叫聲,我驚醒後馬上去找陳文,陳文已經不在房間,而是在村委會外面的平地上連起了太極拳。

我過去後說:“烏鴉真的進村了。”

陳文一笑:“我看到了。”

“你知道老人要死了,怎麼不提醒他?”

陳文收手到旁邊一大水缸舀出一盆水,洗了臉之後說:“小子,你記住,永遠不要用你認為是幫人的手段去幫助別人,或許不知不覺之間,你毀掉的東西比你幫助的更多。”

“不是吧,哪兒有那麼嚴重。”

陳文將臉上的水珠抹掉,說:“比死更可怕的是等死,告訴老人他將要死亡的事情,在最後的幾天裡,他都會在痛苦中度過,這不是幫人。”

這倒也是,哦了聲,繼續問:“沒有辦法救那老人嗎?”

陳文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跟我說話的時候,大學生過來喊我們去村民家裡吃飯,我們也沒有拒絕,去了村民家裡,村民提到了外面烏鴉叫喚的事情,陳文笑而不語。

村民說起了烏鴉之後又說到了我們見到的那個老人,這裡的習俗是七十歲的老人要過一次大生,到時候會邀請各方親戚來慶祝老人長壽。

昨天見面的那個老人生日就是今天,老人喜歡從簡,連大生都不過了,這家人正商議要給老人送點禮物。

話音才剛落,村子裡傳來了三眼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