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的災民小隊,到達興漢鎮的時間果然是晌午,他們被引導向集訓營地,而他們的待遇比起上一波移民,可以說是天差地別了。

不僅僅是居住面積大幅度萎縮,相對於的餐食,也簡陋了很多,但經歷過苦難的災民,只要有個容身之所,只要還有一口果腹的食物,就是他們對這個世界充滿希望的理由。

照例是男女老幼人人逃不過的檢疫程式,只是他們所得到的穿著,就沒有第一波移民那樣統一了,因為準備有限,所以臨時由刺史府發動了體制內的人口,開展了捐贈衣物的活動。

雖然捐贈的衣物五花八門,但總體上,還是以興漢鎮的各類制式工作服為主,因此,除了少年兒童之外,幾乎所有的災民,都穿上了有些陳舊的興漢鎮工作服。

或許工作服的前胸印製著“鐵工坊一組”或者“木工工坊”的油漆字樣,但工作服就是工作服,其質量是相當不錯的,即便是舊了一些,但經過了蒸汽高溫消毒和清洗之後,這些工作服都散發著淡淡的鹼液肥皂的味道。

原本容納二十萬災民的集訓營地,即便是把獨立營地的三千人變成了一萬人,也僅僅擴大了三倍的容量而已,還有一半的災民,只能安置在大河西岸已經整修完備的濟民墾區屯堡了。

在集訓營地滿員之後,後續到來的災民,將在這裡完成檢疫之後,被送往大河西岸,當然,培訓的場地變了,但編組方式和培訓內容是不會變化的,同樣的,一個月之內必須完成丙等下學歷是一道人人必過的坎兒。

傳音道長感受著失去道袍之後的彆扭,即便是在他的反覆爭取之下,檢疫員也毫不通融,他的道袍被送去消毒清洗了,之後雖然依舊會還給他,但是,在此期間,傳音道長得適應這種集訓營的短裝。

他不斷地向下扯著衣角,總感覺自己的肚皮,會在不經意間露出來,這讓他的舉止,不再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反而像個剛過門的新媳婦兒。

那位高大伯也是一樣,但是,老人家總得做出表率來,只好不斷和年輕人說:“入鄉隨俗!”之類的話,算是開導自己的同時,也去開導別人。

高家和傳音道長的男性,被分配在了三個臥鋪當中,可巧,傳音道長居住的,恰好就是何安他們曾經居住過的那一間,丁字營區第一排第一間。

長安商隊行動迅速,這些精明的商人,在得到興漢鎮的傳訊後,但凡家中有糧的,當即派人回去傳訊,讓家裡組織糧食前來。

新朝的缺糧,只是區域性區域的缺糧,並不是全國範圍內的缺糧,像四大家族那樣的體量,即便是覆蓋全國的大饑荒,其僅僅憑藉著存糧,也能讓家族的人口吃上一百年。

既然興漢鎮帶來了帶糧優惠交易的訊息,那即便是四大家族這樣的商隊,對於這樣的資訊也是極其重視的,四大家族的商貿之所以能長盛不衰,和他們對於資訊的掌握和分析是分不開的。

更何況,長安商隊已經在連續的趕路當中,追上了那最後一波從乾州向北的饑民尾巴,這些落在最後的饑民,要麼是得到訊息較晚的,要麼就是開始對資訊不重視,直到其他饑民撤走了,這才慌了神,緊著趕上來的。

但是,他們的旅途比起之前的人們,註定是更加充滿苦難的,距離靈州還有百里的距離,一些老弱已經很難再跟得上大隊的步伐了,只能坐在路邊喘息,看著路過的商隊,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