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學校回爐,他是自學成材。

臨到年末,酒會宴席漸多,這裡吃請,那裡請吃,還有老友之間要聯絡聯絡感情。每一次和朋友同學同事聚會,他都當好好先生送沒車的人回家,喝多了人和他稱兄道弟,把他當哥兒們,酒醉之後吐露胸中苦悶,他這才知道人人都有一本難唸的經。

這天他和一班同學吃過飯後送大家回家,班正醉得最厲害,怎麼推也不醒,只好送完了所有的人,把班正的頭拖出車門,用一瓶礦泉水澆醒了班正,說你家住哪裡?我記得當年你和班副結婚的時候我們去鬧過房,有些年沒去了,不記得在哪條路上了。

班正哼哼嘰嘰地報了路名,馬驍把他塞進去車去,拍上車門,打電話對念萁說我還有最後一個人要送,你先睡吧,別等我了。念萁說你喝多了沒有?當心開車。馬驍說你放心,我就根本沒喝,我惦記著當司機呢,你要是還不想睡,就煮點薄粥湯,我回家喝。念萁說知道了。馬驍收了電話,回到駕駛座上,回頭看一眼班正,他又閉上眼睛在睡了。

班正睡覺挺老實,酒品也不錯,既沒有吐他一車,也沒有扯酒鼾,只是輕緩地呼吸著,像是累極了入睡。馬驍想起班正從前在學生時期有個扯鼻鼾的習慣,尤其是喝了酒或是累了的時候,那個時候他一扯,大家就踢他的床,有時把手裡的書往他身上扔,沒想到過了十年,他的睡眠已經不成為一個煩人的問題了。也許是班副的功勞?馬驍太知道一個女人強悍起來是可以到達一個什麼樣的地步的,再笨拙的男人也會在女人的影響下變得溫柔細膩,他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一想起他老婆,馬驍就陷入了沉思,把後面坐的班正忘了個乾淨,等車子開到目的地,他待要叫醒班正,班正嘟嘟囔囔的,東倒西歪的,看樣子沒法一個人回家,馬驍只好問他住幾樓,架著他往電梯裡走,一直送到他說的家門口,按了門鈴。

馬驍不想見班副,他受不了她對他冷嘲熱諷的,他還記得上次他跟她打電話她臭罵他的事情,不過今天是沒辦法了,她要罵就讓她罵幾句好了。這樣做好了心理準備,等著班副來開門,過了良久,沒人應門,門縫底下又有燈光射出,便再次摁門鈴。

過一會兒門裡有女人在問是誰。馬驍說是我馬驍,我送你老公回來了,你開門我放下他就走,不打擾你們休息。裡頭班副說我不管,你把他送到別的地方去,你們要是再在門口鬧,我就打110報警。馬驍這下生氣了,說我好心送你老公回家,你不想看到我我還不想看到你呢,你開門我交差,廢什麼話?班副說你身邊的男人我不認識,你瞎送什麼?都給我滾。

馬驍這下真的怒了,咚咚咚砸門,說你這個女人真毒啊,這麼大冷的天,你不讓他進門,想凍死他嗎?他不過是喝醉酒,你要嫌他臭,讓他在沙發上睡一夜就是了,何必為難我?我老婆還在家裡等著我呢。

這時班正也握起拳頭砸門,一邊說娟兒你開門,娟兒你讓我進去,一邊就痛哭流涕上了。馬驍覺得不可思議,這人怎麼忽然轉了性,從前喝醉了酒是睡覺,現在改哭了。還娟兒啦娟兒的,叫得那麼親熱。自己一直叫楊念萁為念萁,有幾回叫過寶貝,惹得她翻毛腔,要不也改個親熱點的?跟她父母一樣叫她萁萁?

兩人在門口這一通又是叫門又是哭鬧,早驚了隔壁的鄰居,有人出來說半夜三更的發什麼酒瘋?馬驍忙說對不起對不起,一邊又叫班副開門。班副估計是要顧著鄰居間的閒話,憤憤然開了門,萬般不情願地朝兩人一歪嘴,說沙發在哪裡,也沒說搭把手。馬驍懶得跟她廢話,拖了班正就往沙發那邊去,讓他在上頭躺好,對班副說:“你給他蓋上點什麼吧,要不晚上要感冒了。

班副抄著胳膊冷眼看著,十分不齒地對馬驍說:“果然是一丘之貉,沒一個好東西。”

馬驍不耐煩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