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嬰,梁校長想到了“天牧我民”這個說辭。意即這都是老天爺的意思,那就順其自然、天生天養吧。

兩個人的婚事總算定了,然而事情還沒完,因為沒多久,突然又發生了意外的變故。潘光遠也是婚後忽然發現自己作為一個正常男人的資本正在一點點消逝,剛開始時是明顯感覺力不從心,到後來竟至動輒早洩,再後來就是經常疲軟不舉了。香玉也明顯發覺了這一點。潘光遠於是就慌了,到處遍求名醫,四處蒐集治療這種病症的偏方。試了無數個方子,卻始終不見效果。潘四爺知道這件事後,也是很意外,但他又愛莫能助,自己那兩把刷子,治個普通疾病尚可,對於這種頑疾,卻也束手無策。心中暗自焦急,然又無可奈何。於是就在心中嘆惋,難道潘家真的要絕後了嗎?難道這都是天意嗎?真是作孽啊!私下裡卻趁著四處行醫採藥的機會,悄悄地替侄兒打聽醫治此病的良方妙藥。

卻說潘光遠如此鬱郁不歡地捱了兩三年之後,終於爆發了。他覺得這一切都是他的大舅子鄭剛那一腳造成的,他鄭剛讓老潘家斷了後,他潘光遠也不讓老鄭家好過。

人一旦鑽進了牛角尖,尤其是像潘光遠這樣已經不能算個真正的男人的男人,任何極端的事情都是會做的出來的。他越想越覺得是鄭剛毀了他一生的幸福,讓他失去了作為一個正常男人的資本,越想越來氣,霍地一躍而起,提著自家的獵槍就奔楊樹溝鄭家去了。可惜人家鄭家人多勢眾,光鄭剛這一輩就有堂兄弟十二人,潘光遠還沒見到鄭剛的人,就被人家的兄弟幾個把他槍給下了,然後又把他暴打一頓,右邊一個虎牙也被打掉了,順嘴流血。後來多虧鄭剛及時出現,才制止了一場生死大戰。

鄭剛也是明白人,自從妹子嫁給潘光遠後他對潘光遠的成見已經減了許多。畢竟他已經是自己的妹夫,是小外甥女天牧的親爹。打斷骨頭連著筋,有外甥女和妹妹在這站著,他還真不能也不忍把潘光遠怎麼樣。尤其是當他聽香玉說了潘光遠的事情後,也覺得自己做的挺絕的,有些對不起人家。於是不但不追究潘光遠上門尋仇滋事一事,反而帶著他去公社衛生院看了醫生,並自己出錢請一個老牙醫給潘光遠安了一顆假牙。

潘光遠回去之後,把一腔怒氣都灑在了香玉和女兒天牧身上,反正自己又打不過鄭家兄弟,但對付兩個女的他還是綽綽有餘吧?他蒙著頭在床上睡了三天,第四天開始,他重新又回到了賭博場上。都說男人有四事:酒色財氣。既然第二件事已經強行與自己無關了,潘光遠就把另外三件事拾了起來,而且較之於婚前更加變本加厲。整天出去喝酒賭博,成宿成宿地不回家,有時甚至是十天半月不著家門。家裡一應事務,裡裡外外,全都丟給了香玉。香玉天天起早貪黑,除了忙活農活之外,她還養了二十多隻母雞和兩頭豬,她就用賣雞蛋的錢貼補家用,供天牧讀書。

已經徹底墮落了的潘光遠根本體會不出香玉為了這個家所做的一切,他照例是動輒就對香玉母女倆拳腳相加,有時沒賭資了,就雞飛狗跳地逮了兩隻母雞拿到集市上貴賤賣掉,拿著錢再去賭場或者酒館。光遠娘就是活生生地被她這個曾經的寶貝兒子氣死的。

潘四爺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曾不止一次地訓斥過潘光遠,還動手打了他好幾次,但每次捱打後潘光遠會收斂一段時間,間或也會良心發現,到集市上給香玉和女兒天牧買些好吃的,或者買些衣服、鞋子啥的,但不久之後就又舊病復發了。

這一次,潘光遠已經一個多星期沒回來過了。今天突然回家,肯定是在外面呆不下去了,要不然他是不會回來的。

潘四爺一行還沒到潘光遠家門口,就聽見哐哐的撞擊聲。潘四爺心裡一緊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趕過去一看,只見潘光遠和的醉醺醺的,嘴裡罵著粗話,搖搖晃晃地舉著一塊三四十斤重的石頭,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