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可如要修到這般境界,少則五十年寒暑,多則需百年勤修,而如今我竟然到了這境界!

李玄緩緩開啟柴門,月色愈發明亮如銀。遠山渺渺,大地無邊,門外百丈地一棵人粗的高大的槐樹折倒在地,很顯然這棵槐樹是被自己催發的奇異瑰麗氣團擊折在地。

明月當頭,天上地下已在溶銀的世界。

一輪明月掛在皓朗無際之天空,沉默不語,一陣微風送來野花初次綻放的流香,一大片隨風起伏的蒿草,驚醒了幾隻似睡非睡的夜鳥,一懷心緒的李玄佇立良久,凝望著被自己以渾厚內息擊折倒地的大樹,心下忽然間湧上了悲喜交集的萬般心緒。

按說以他青青年紀能擁有如此神功,絕該慶賀興奮,但不知為何,他竟然沒有半點高興之情。在這個混亂迷離充滿正邪善惡的江湖上,武功高強並不能解決所有的事。

他想起了唐冰,又想起了受傷而去的阿瑩,以及所有的與他相熟或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絕不能再讓與自己親近的人受到傷害了!所有即將發生或不可預料的事讓自己去扛吧!

李玄看了看凌瓏所在的木屋禁閉的柴門,心下嘆息一聲:“我知你心如我對冰兒之心一樣,但我又怎能讓你隨我去冒險。。。。。。”回到屋內,他穿上凌瓏早先給他縫好的長衫,取了烏神寶劍,用木炭在桌子上寫道:君回藥王谷,我自天涯走,他年若再見,定不負卿意。。。。。。寫畢,他忽覺心下空空蕩蕩,但又有一種如釋負重的感覺,當經過流火駿馬時,恍然又覺的做人和做馬一樣,一些不可預知的事就像韁繩,牽著自己不停走著,當自己想歇下來卻停不下來,當自己想走的時候又被牢牢拴住。總之,身不由己,如在浪行,時而在鞭撻之下流淚狂奔,時而在茫茫人海燃燒最美人生。或因生來受苦才有出生哭啼,或因要面對萬千悲難才有成長!

他撫著流火油光錚亮的鬃毛,看著它健壯結實的軀體,忍不住喃喃道:“馬兒啊馬兒,望你能帶著凌瓏姑娘早日平安回到藥王谷,讓她在那裡,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他緩緩背過身,不敢回頭,挺了挺腰身,迎著渾圓似盤皎皎如銀的明月,大踏步的往東北方向走去。夜,雖然深了,但這個夜晚在李玄心中是不會輕易磨滅。

李玄趁著月色穿山越嶺,待到天微亮,已踏上一條大道。大道不遠處,一座新埋不久的孤墳矗立在月色中。冰兒就躺在裡面,在這四周開滿鮮花的地方。他緩緩在墳前坐下,倚著伴有泥土芳香的孤墳,竟無語哽咽。冰兒走了,自己心中這份想念和想念的淒涼再與何人說!倘若有來世,自己相逢了新生的冰兒,彼此能否相識?

當晨曦的第一縷陽光穿過東山之巔,李玄猛然清醒過來。他長嘆一聲,不知此次與孤零零在這裡沉睡的唐冰告別後,何日能再來。生死已作別,只待來生來世相見吧!

或許只有不停地狂奔才能消除心中翻湧的痛。他沿著大道狂奔,見大道兩側沒有高大的樹木,一片片低矮的灌木叢生路旁,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在晨曦中自由舞蹈,一群群麻雀抖著翅膀,在薄薄的晨霧中飛來飛去。天地間和諧而寧靜,似乎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江湖紛爭,不會再有殺戮與死亡,不會再有無窮無盡的煩惱糾纏了。

李玄丹田內息流轉,仰天長嘯一聲,展開八步趕蟬輕功向前疾奔。他心中早已設計好了路線,他要確定竹葉子和阿瑩諸人無恙後,才能安心去和李淵、李世民拼個魚死網破。

第二日黃昏他來到大紅鎮。他記得凌瓏說過,竹葉子、阿瑩留守在大紅鎮鎮南角一座荒園中。找到荒園,推開殘敗破爛的園門,荒涼的院落後面確是有幾間打掃過的屋子。屋內雖然經過細心打掃,但又被人為破壞了。傾斜的衣架,散落的新被,以及幾柄折斷彎曲的刀劍。這裡肯定有過一場不算激烈的打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