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大,長期沒有承受過這種雨量的馬路已經積起一窪髒水,水漫過人行道捅到了我家店門口的臺階下,看速度還有不斷往上攀升的趨勢。

一道人影在店門口站著,個子很高,全身罩在層寬大的雨披裡。

手裡似乎提著樣東西,在一片昏暗的光線裡閃著點幽幽蛋黃色的光,細看原來是盞燈,一盞燒著蠟燭的玻璃罩小馬燈。燈光在風裡搖搖欲墜,那人用手小心翼翼地護著,一邊時不時地在店門上敲兩下,過了會兒店裡的燈亮了,狐狸推門出來,站在門口跟那人說著什麼。

看到這裡忽然感覺到邊上的清慈在看著我,我回頭朝他看了眼,他眼睛再次一眨,這動作令我微微吃了一驚。

因為他眼睛眨動的樣子很奇怪,不僅上下兩道眼簾在動,兩邊眼角處竟然分別有兩層膜似的東西,在他眼睛眨動時突然出現,迅速地眨了一下。

難怪之前見他眨眼時會覺得不對勁,太詭異了,這人竟然有兩層眼簾……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這時忽然聽見他問我。

我愣了愣。

好像是第二次被他這麼問了,但我可以肯定我們以前從沒見過面,於是搖搖頭,這讓他眼裡微微閃過一絲失望。

“說來也怪,我總覺得我們以前好像見過,這地方也是。”邊說,他邊走到我身邊,隔著窗玻璃朝外頭看了看:“很眼熟,這條馬路,還有那邊那條弄堂……”

就在他剛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卻冷不防吃了一驚,因為窗外燈光所及處我看到一道人影正從外頭走過,可是清慈卻似乎並沒有看到。

那人個子極高,頭幾乎高過我家的窗頂,卻很瘦,瘦得像根竹竿似的,因而顯得身上那件雨衣異樣肥碩寬大。那件寬大的雨披將他全身裹得密密實實,只露出一隻蒼白的手,手裡提著只小小的馬燈,裡頭半支白蠟燭在一片大雨中掙扎搖曳,閃爍著一小團螢火蟲般微弱的光線。

經過窗前時他忽然頭朝我這方向轉了轉,一瞬間房間裡的燈光映亮了他隱在雨披下的那張臉,那張臉同他的手一樣蒼白,卻空空的,空得一樣東西都沒有。但不知道為什麼,偏有種莫名其妙的吸引力,吸引人情不自禁地盯著那張臉看,緊緊地盯著它看……

突然後衣領一緊,我被人一把拉著朝後退了兩步。藉著玻璃的反光我看到鋣那雙眼睛在我身後閃出道亮紫的光,只那麼一晃神的瞬間,再朝外頭看去,那高個子已經不見了,只有嘩嘩的雨點在空落落的馬路上傾瀉著,瓢潑不盡。

砰……砰砰……

突然敲門聲再次響起,卻不是從店門那裡傳來的。聲音非常清晰,因為它就來自這棟房子的大門

砰……砰砰……砰砰……

沒得到回應,那敲門聲又一次響了起來,比之前重了點,並且有點急促。

會是誰?

沒等我開口問清慈,他突然臉色一變猛地朝後退了過來,那表情活像見了鬼似的。

“清慈?”我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

正要問他出了什麼事,這時窗上突然咔的聲輕響,一隻手驀地出現在了窗玻璃上。

一隻燒焦了的手。

2010…12…25 09:24 聖誕快樂!!

手在玻璃上摸索了兩下,繼而一張臉慢慢從窗下探了上來,扒拉著玻璃朝客廳裡看。

那是張己經被燒得面目全非的臉,眼睛和嘴唇全都燒沒了,遠看過去好像它在瞪大了眼睛衝你笑,以一種很扭曲的表情。但它其實是憤怒著的,因為那雙被燒空了的眼睛,它們令它無論靠玻璃有多,近始終什麼也看不見,於是不出片刻它焦躁了起來,一邊用力扭著脖子,一邊用那隻枯枝般的手用力砸向玻璃,砰砰砰,一下又一下。

而同時敲門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