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射出時,第一排已裝箭完畢,週而復始,輪番射擊。

緊接著,兩千五百名弓手開始發射,他們屬於近程射擊,殺傷距離在百步內,但弓手用的是長達兩尺的兵箭,箭身沉重,下墜力更強,殺傷力要大於弩箭。

高句麗騎兵在疾奔中紛紛舉盾相迎,但隋軍的弩箭雄霸天下,不僅是射程遠,而且力道強勁,普通的盾牌和皮甲根本抵擋不住。

尤其是從空中拋射而來的兵箭,箭矢下降時更帶有自身的重力,使高句麗騎兵的木盾牌成了擺設。

力道強勁而沉重的透甲弩箭和兵箭洞穿了騎兵的盾牌,射穿了皮甲,騎兵紛紛中箭落馬,慘叫聲、哀嚎聲遍野。

隨即第二波、第三波弩箭和兵箭如雨點般呼嘯而來,密集得讓人透不過氣,長箭嗤嗤落下,射穿了盾牌,射穿了敵軍的臉龐和胸膛。

這些高句麗騎兵彷彿是被暴風驟雨摧殘的莊稼,一片片倒下,血光四濺,一個個痛苦中悲慘死去。

敵軍計程車氣急劇消亡,他們開始動搖了,潰退,四散奔逃,彷彿勁風吹破烏雲,霎時間雲開霧散,高句麗人的第一次進攻被瓦解了。

他們遭到了沉重的打擊,隋軍強大的箭陣一連射出四輪近三萬支箭,還有投石機的猛烈攻擊,五千騎兵減員過半,超過二千七百人死傷。

騎兵統領大賀安僥倖從箭陣中逃出,他見騎兵死傷慘重,三年訓練的心血付之流水,心中大痛,急對左右親兵道:“去稟報主將,我們必須立刻撤軍,否則騎兵將全軍覆滅!”

親兵催馬奔回了後陣,遠遠大喊:“將軍,騎兵死傷慘重,大賀統領請求撤軍,否則騎兵將全軍覆沒!”

乙支文德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看得很清楚,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強勁霸道的弓弩大陣,高句麗的弓箭和隋軍相比差距太大,儘管高句麗也師從中原,學習弓弩之術,但最後的殺傷效果還是遠遠比不上隋軍。

這不僅僅是弓弩本身,還有士兵體質、訓練、陣法等等方面的綜合體現,如果再衝鋒下去,恐怕五千騎兵將全軍覆滅,乙支文德不由得一陣膽寒。

“收兵!”

乙支文德不顧淵太祚在後面觀戰,他毅然下達了收兵的命令。

“當!當!當!”

收兵鑼聲響起,進攻的騎兵和長矛兵如潮水一般退下。

來護兒卻抓住了這個機會,厲聲令道:“左右兩翼,弧線出擊!”

戰鼓轟隆隆地敲響。紅藍兩旗在指揮木臺上翻舞,這是弧線進攻的號令,隋軍驟然發動,只見三角陣勢的兩個底角向兩邊分開,形成了兩條圓弧線,就彷彿盤羊的兩支羊角。

兩萬大軍形成了兩道黑色洶湧的狂潮。各自寬達數里,在左右副將周法尚和趙孝才的率領下,向乙支文德的左右兩翼殺去,長矛戰刀密集儼如森林,戰士們迎著漫天塵土奮力奔跑,氣勢悲壯澎湃,令天地也為之變色。

與此同時,隋軍低沉的號角聲響起,‘嗚——’

部署在乙支文德左翼的一千隋軍騎兵在騎兵主將潘長文率領下。驟然發動了進攻,他們趁敵軍騎兵還未撤回的機會,向高句麗弓弩手的側翼奔殺而去。

........

山崗上的淵太祚面沉如水,眼睛裡閃爍著惱怒之色,乙支文德竟然在騎兵已快攻到隋軍前沿陣地之時下令撤軍了,那麼近一半的騎兵不都白死了嗎?

進攻之令是自己發出,那麼收兵之令也應該由自己來決定,哪裡輪到他乙支文德?淵太祚不由重重哼了一聲。

旁邊他的長子淵蓋蘇文低聲道:“父親。孩兒也認為應該撤軍,隋軍已經主動發動進攻。騎兵有更大的發揮餘地。”

淵太祚的臉色更加難看,這豈不是說騎兵傷亡過半是自己盲目指揮造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