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望著屋頂,意味深長地笑道:“如果此人真是李建成假扮,李淵恐怕早已有異心了。”

高慧駭然,她剛想再說,高烈卻擺了擺手,不給她說下去的機會。高烈淡淡道:“凡事有輕重緩急,瓦崗可順其自然。只要保持和王儒信的聯絡,楊廣那邊也不必費心,他要棄洛陽南下,這是天意,我們順天而行便可,倒是李淵那邊要費點心。加強太原的情報,李淵的一舉一動都要向我彙報,另外,青州那邊也是重頭,同樣加強青州的情報網。至於郭絢這邊,我還需要再考慮一下。”

“兄長還有什麼沒想通嗎?”高慧小心翼翼問道。

“你去吧!我若有事,會派人召你。”

高慧跟隨大哥十幾年,對這種啞謎似的結局早已習慣,她也知道兄長有一天會是真龍天子,自然有不同於凡人之處,她便不再多問,行一禮退了下去。

高烈根本沒有看高慧離去的背影,他依然負手站在窗前,目光凝視著南方,心中思緒萬千,他心中也同樣有一個謎底解不開。

張鉉為什麼要求郭絢南攻竇建德和高士達的後背,這裡面究竟藏著一種什麼企圖?

高烈心中若有所悟,他似乎已經看透一絲張鉉的深謀遠慮,但又看不清楚,就這樣恍恍惚惚,但另一種感覺卻越來越明顯,這個張鉉將來恐怕會成為自己的勁敵了

黃河之上,一隊大船在餘暉的照耀下,正順水緩緩而行,兩邊是渾濁而寬闊的水面,在夕陽的映照下呈現出一種奇異的金黃之色,渾濁粘稠,整支船隊彷彿在一片黃金熔漿中航行。

張鉉負手站在第一艘大船船頭,也負手凝視著河面的金黃泥漿,彷彿在研究泥漿起源,但目光卻始終專注如一,他顯然不是在看泥漿,而是沉浸在思緒之中。

身後幾名大將都不敢說話,唯恐打擾了主帥的思路。

張鉉昨天得到了京城傳來的訊息,楊廣已下旨升江都為南都,準備六月初乘船南下,張鉉雖然並沒有高烈那樣的情況,但他卻有著高烈難以比擬的優勢,他知道楊廣此去江都,便再也沒有返回洛陽。

這時,一陣咚咚的腳步聲傳來,急促有力,幾名大將都皺起眉頭,尉遲恭不滿地回頭瞪向送信士兵,他的腳步打斷了主帥的沉思,送信兵發現幾名將軍都在瞪著自己,嚇得剛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連忙單膝跪下。

張鉉的思路已經收回,淡淡問道:“有什麼緊急軍情?”

若沒有緊急軍情,親兵是不會讓他前來稟報,送信兵連忙道:“啟稟將軍,北岸傳來的訊息,竇建德和高士達大軍已經北撤。”

張鉉笑了起來,看來郭絢已經出兵了,他隨即令道:“傳我的命令,大軍渡河,進清河郡!”

尉遲恭遲疑一下,提醒道:“這會不會是賊軍佈下的陷阱,以退為進,誘引將軍北上。”

張鉉笑道:“敬德所言雖然有理,但不能因哽廢食,只要準備充分,也沒有什麼可懼,我會派三百斥候在青河郡探查,只要賊軍再次全力殺來,我們上船南撤也完全來得及,不過竇建德和高士達恐怕對幽州軍更有興趣。”

張鉉又對親兵道:“去告訴沈光,讓他派人去提醒郭絢,千萬不要輕敵,更不能貪心!”

幽州軍一路南下,勢如破竹,由於高士達和竇建德的主力大軍都在黃河北岸,郭絢的軍隊遭遇任何抵抗,羅成先鋒軍在兩天後便殺到了竇建德的老巢武邑縣,高士達的老巢南皮縣也同時被侯君集的軍隊佔領。

武邑縣內人口一大半都是竇建德手下將士的家眷,當羅成殺到武邑縣時,縣中人在一天前便逃光了,縣城幾乎變成一座空城,只剩下不足千人。

不過竇建德的幾座大倉庫卻沒有來得及撤離,無數錢糧物資全部落入了隋軍手中,羅成也沒有進倉庫,而是令人封閉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