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開道心中狠狠罵了一句。無奈,他只得將探哨發現隋軍斥候的訊息詳細說了一遍。

寧壽德眉頭一皺,“居然聽得出齊郡口音?”

“我的手下都是清河郡、平原郡一帶人,和齊郡就隔一條黃河,他們分得清楚。”

“看來是張鉉手下的可能性比較大了,但你想過沒有。一條小船可以渡過渤海嗎?”

高開道點點頭,“這一點我想到了,也是我最擔心之處,我懷疑張鉉的船隊已經抵達遼東,就停泊在海邊。先派斥候前來和柳城聯絡。”

“那將軍準備如何應對?”

“除了迎戰,我還能怎麼辦?不過先生不是我的軍師嗎?我倒想聽聽先生的高見!”

高開道‘軍師’兩個字咬得格外重,語氣中充滿了譏諷,他從不承認寧壽德是自己的軍師,今天他就故意用這個軍師來擠兌寧壽德,看他有什麼辦法?

寧壽德當然聽出高開道語氣中的譏諷,他心中冷笑一聲,現在先不計較,以後再慢慢收拾此人,他想了想便不慌不忙道:“白狼水太窄,難以行駛海船,而小船又無法渡海,所以我推斷張鉉軍隊不會沿白狼水行軍,那樣反而繞了遠路,他的軍隊應該是走直線殺向柳城,那麼離我們大概一百五十里,最快明天,最晚後天,張鉉的軍隊一定會殺到。”

高開道搖搖頭,“看來先生不太懂得渡海,漁船大多是三百到五百石,它們在渤海中有很多,渤海的風浪比東海小得多,五百石船隻完全可以渡海,也能駛入白狼水,我倒覺得隋軍一定會跟隨補給船隊,張鉉軍隊應該是沿白狼水北上。”

“不是這樣!”

寧壽德依舊固執堅持自己的想法,“張鉉之所以聯絡柳城縣,就是希望能從柳城得到補給,我估計他的船隻並不多,糧食和士兵無法兩全,糧草一定不足。”

高開道終於對這種紙上談兵不耐煩了,他快步走到帳門口高聲喝令道:“派出兩隊探子,一隊沿白狼水前往河口,一隊走直線去海邊,給我探查清楚敵軍的詳細情報!”

.........

事實證明,高開道的判斷沒有錯,下午時分,高開道便接到飛鷹傳報,在燕郡燕城縣附近發現了隋軍,約一萬人和一支滿載糧食的船隊,他們並沒有急於向柳城方向進軍,而是在燕城縣駐紮下來。

而另一支走直線的探子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高開道連連冷笑,他不再理會寧壽德的建議,率領大軍向燕郡方向開去,既然無法避免和隋軍一戰,那麼就趁青州隋軍遠師勞累,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但高開道的狡詐卻在這時充滿顯示出來,他的大軍只走出不到五十里,便暗中派心腹大將楊知智率六千軍從小道繞回柳城縣,一旦盧赤峰率軍出城配合張鉉軍隊,那麼奪取柳城縣的機會便到了。

青州軍的千艘戰船用了四天時間橫渡渤海,抵達遼東白狼河口,張鉉隨即兵分兩路,命裴行儼率三千騎兵迂迴北上,他自己則親率一萬大軍和三百艘運糧船沿著著白狼水逆流而上。

白狼水發源於柳城郡南部的白狼山,向北流經柳城縣,隨即折道向東,在流入燕郡後,又折道向南,最後在燕郡望海鎮注入渤海,呈一個不規則的圓弧型,白狼水河道不寬,最多隻能行駛五百石的船隻,過了燕郡後,河道陡然變窄,水流湍急,只能用小船北上,因此隋軍船隊在抵達燕城縣後便停止的前行,將糧草卸入燕城縣,燕城縣便成了隋軍的後勤重地。

燕城縣城頭上,張鉉和幾名將領站在城頭上眺望遠方的醫無閭山,儼如一條巨龍般的山脈從北至南橫臥遼東平原上,只留下燕郡南部一條寬約百里的通道。

數年前,隋朝的百萬大軍就從這條通道殺向西面的高句麗,雖然百萬大軍已隨時光消散,但百萬大軍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