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她才遲疑著問道:“你是說,張鉉被封為江淮招討使了?”

盧慶元心中頓時生出一線希望,難道母親對張鉉被封為江淮招討使也有興趣了嗎?

他連忙點點頭,“是今天上午聖上下旨,封張鉉為左衛將軍,江淮招討使,帶御史中丞銜,主管江淮軍政大權,實際上就是和郭絢一樣的封疆大吏了。”

盧慶元並不是很瞭解自己的母親,他不知道自己母親其實很勢利,盧夫人之前對張鉉很嫌厭,無非是認為他出身不好,不是世家子弟,歸根到底她是覺得張鉉官卑職小,配不上自己女兒。

可現在張鉉居然成了像郭絢那樣位高權重的封疆大吏,盧夫人開始有點心動了,這一刻,兄長對她的囑託漸漸被拋之腦後,崔家的利益也似乎不再是那麼重要了。

.......

蘇威的府邸位於天街東側的尚善坊,是一座佔地約八十畝的大宅,蘇威在大隋當了近三十年的相國,栽培桃李無數,在官場人脈深厚,堪稱大隋第一重臣。

不過讓人詬病的是,蘇威的長青不倒也和他左右逢源,善於見風使舵有關,他從不會激烈反對天子的意見,更不會當面頂撞,甚至他也不會和當權者衝突,

當然。蘇威有自己的見解,也會不平而鳴,但他的問題是不會堅持到底,固執己見,遇到強硬反對或者發現天子不滿,他就會怯懦退讓。由此他也得到一個‘官場不倒翁’的綽號。

儘管如此,蘇威在朝廷還是有著崇高的威望,他的態度對很多朝廷重大決策都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張鉉也深知蘇威的重要性,因此,蘇威借族孫之口請他吃午飯,他也欣然來赴約了。

書房內,蘇威正和次子蘇均閒聊著朝廷的熱點,和裴矩一樣,蘇威因為年事已高。上朝下朝對他已經沒有太大的限制,因為今天中午請張鉉吃飯,他便早早從官房回到府中。

“父親是擔心張鉉不來嗎?”蘇均見父親有點心神不寧,便笑問道。

“他能否來蘇府赴宴很重要,如果他找藉口不來,那我就可以確定他是裴矩一黨,也就沒有必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可如果他欣然前來。那就說明他沒有成為裴家的黨羽,只是稍微傾向裴矩而已。”

“可是....他明白來與不來的重要性嗎?”

蘇威笑著點點頭。“他一定很清楚!”

“父親,孩兒真不太明白——”

蘇均猶豫一下問道:“張鉉要資歷沒資歷,要背景沒背景,為何聖上如此重視他,短短一年之內連升三級,居然當上江淮六郡招討使。不止是孩兒,很多人都感到困惑,這是為什麼?”

蘇均的話代表了絕大多數官員的困惑,隋朝畢竟是世家權貴把持的王朝,等級意識根深蒂固。一個沒有資歷、沒有背景的年輕人居然在短短一年內屢獲升遷,讓人怎麼能不驚訝,讓人怎麼能不困惑?

蘇威捋須淡淡道:“如果是在十年前,誰告訴我某人將得到這樣的升遷,我會第一個跳起來反對,但現在我不會。”

“這是為什麼?”

蘇威瞥了兒子一眼,“均兒,難道你還看不出,大隋已經岌岌可危了嗎?”

“這孩兒知道現在稅賦形勢不妙,但說已經岌岌可危,是不是有點危言聳聽了。”

蘇均又連忙道:“孩兒絕對沒有說父親的意思,只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蘇威倒沒有生兒子的氣,他搖搖頭道:“那是因為你們站的位置太低,看不到全域性,你知道這兩年朝廷為什麼取消太守入京述職了?因為沒有幾個太守會進京了,總是這樣那樣找藉口請假。”

蘇均吃了一驚,“父親是說,朝廷已經控制不住地方了?”

“那是當然,聖上想加強對地方官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