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兩兩離開偏殿,這時,李建成走到陳叔達身邊笑道:“陳相國若有時間不妨來東宮,我們一起商量一下對應之事。”

“太子有召,老臣怎敢不從,老臣上午還有兩件重要之事要處理,不如我下午過來。”

“沒問題,就看相國方便,要不我來吏部,順便將宇文侍郎也一併請來。”

“這這怎麼行,還是微臣去東宮吧!”

漢語的博大精深就在於此,很多事情不用說透,語氣稍微遲疑,對方就能心情神會,陳叔達當然知道現在去東宮並不是好主意,和太子稍微保持一點距離才是明智之舉,但礙於太子相召,他又不好不答應,所以在太子給了一個臺階之時,他立刻表現出了猶豫,這其實就是暗示李建成,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猜忌,最好不要在東宮談。

李建成心領神會,便笑道:“那就一言為定,我下午來吏部和相國協商。”

兩人又說了幾句,便各自離開了,

位於務本坊的青雲酒肆在長安頗為有名,它是距離皇城最近的一座酒肆,地方寬敞,環境優雅,而且酒醇菜鮮,酒肆名字也起得好,暗喻平步青雲,因此深受朝官們喜愛,每天這裡酒客盈門,生意十分火爆。

一些資深酒客都知道,這座酒肆是竇家的產業,不過就在上個月,竇家用這座酒肆和於氏家族換了他們渴盼已久的一座莊園,使得竇家的兩座莊園能連為一體,得到了終南山一處極好的風水位置。

至於兩家的交易誰佔了便宜已經不重要了,至少是各取所需。

換了東家,掌櫃和夥計也要一併換掉,青雲酒肆的新掌櫃是個極為精明能幹,而且能說會道,夥計們的服務也十分周到,很快便贏得了老酒客們的認可,使青雲酒肆絲毫沒有受到換東主的影響,生意繼續火爆。

由於生意太好,酒肆也配了一個賬房,賬房姓高,是個二十餘歲的讀書人,據說是於家的遠房親戚。

高賬房自然便是高瑾了,酒肆產權雖然歸於家所有,但經營者卻是北隋設在長安的情報署。

房玄齡對這座酒肆極為重視,他決定由高瑾來坐鎮這座酒肆,利用這座酒肆來獲取唐朝的重要情報。

所以高瑾名義上是賬房,實際他才是這座酒肆的真正主管。

清晨,長安城門開了不久,酒肆也開始忙碌起來,進行開業前的準備,打掃衛生,準備食材,佈置單間雅室,一般要忙碌一個時辰,才正式開門營業。

這時,一輛馬車停在了店門口,車伕回頭笑道:“先生,這裡就是青雲酒肆了。”

從馬車裡走出一名三十餘歲的文士,他抬頭打量一下巨大的酒幡,上面用篆體寫著‘青雲酒肆’四個大字。

文士點點頭,取出一片半兩重的金葉子遞給車伕,笑道:“一路辛苦你了。”

車伕雙手捧著金葉子連聲道謝,這才興高采烈地趕著馬車離開了酒肆。

文士整理一下衣帽,上了臺階向酒肆內走去,酒肆大門沒有關,門口正好有個掃地的酒保,他見文士要進來,連忙上前陪笑道:“這位先生,小店還有半個時辰才開始營業,先生可去旁邊看看風景,回頭再來,小人一定盛情招待先生。”

文士正是半路下了馬車的凌敬,他沒有帶隨從,而是租了一輛馬車一路來到長安。

凌敬笑了笑道:“我是從中都過來,來找你們高賬房,他可在?”

酒保聽說是從中都過來,立刻肅然起敬,連忙道:“賬房在,我去叫他!”

酒保飛奔而去,片刻,高瑾匆匆趕來,見是錄事參軍凌敬,他急忙上前見禮,“原來是凌先生,好久不見了。”

凌敬微微一笑,“賢弟知道我要來?”

高瑾點點頭,這裡不是說話之地,請隨我去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