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官辦私營,寧可驛亭不足,也不準民間染指,這個方案便擱置了,如果陛下能接受,老臣倒覺得可行。”

張鉉淡淡一笑道:“我做事情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凡事要講究分寸,不能走極端,一味的禁錮限制固然不可取,但如果全面放開,不加以限制也同樣是得不償失,關鍵是要把握這個度。”

蘇威感覺到張鉉並不是很贊成自己的方案,便試探著問道:“那陛下覺得這個驛站的度應該怎麼把握才好?”

張鉉笑道:“驛館民辦不是不行,但朕覺得應該一分為二看,比如像虎牢關、函谷關這種戰略要地以及中都、洛陽、江都這種重鎮的驛亭就必須堅持官辦,而一般地方就可以放開了,不過我的態度最好還是由官府來辦,只要允許官府要有利可圖便可以了,相國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蘇威低低嘆了口氣道:“微臣怎麼會不懂呢?水至清則無魚,不給地方官員開闢點收入來源,他手下的幕僚賓客又怎麼養活?他只會在別處做手腳,一定會苦了底層百姓,有些收入不如放在明面上,比如邸店收入,官田田租收入等等,這些收入就作為官衙的收入,用來支付官衙日常開支,補充朝廷撥付的不足,微臣明白地方官府的不易,很多時候,官衙有了錢才好辦事啊!”

張鉉負手來回踱步,蘇威所說的其實就是一個治理天下的根本問題,官員的貪汙**,這個問題自古就難以避免,很多**也並非官員的本意。

比如,朝廷只管縣令、縣丞、縣尉和主簿四名官員的俸祿,那下面辦事的吏,諸如六曹、捕頭、書吏、獄頭等等吏員的支出又該怎麼辦?只能讓縣令自己解決,無非就是用公廨田的收入,如果收不抵支呢?朝廷就不管了,這實際上就是朝廷在制度上默許了官員撈錢補支。

歷朝歷代的帝王都希望地方官員能清廉無私,為民辦事,但實際上很難辦到,一是朝廷控制力不到,其次也是制度上的必然,如果真的將地方官府的官員和數量龐大的吏員也一併由朝廷來供養,朝廷很難負擔得起,說到底,還是因為農業經濟不發達,朝廷的稅賦無法支撐一個龐大帝國的軍隊和行政開支。

所以自古以來大帝國的支撐和維持要麼是靠不斷地對外軍事掠奪,諸如西方的帝國,要麼是靠內耗,剝削民眾,比如唐朝的府兵制,變相讓民眾負擔了軍費,一旦府兵制的基礎均田制被破壞,府兵制就名存實亡了,一旦朝廷難以承擔龐大的軍費開支,帝國的衰敗和崩潰就不可避免。

雖然朝廷在制度上默許官員營私貪腐,但有矛就必須有盾,不能一味地放縱官員貪墨,竭澤而漁,那樣帝國很快就會滅亡,所以必須要進行監督和約束。

學會放水養魚才是長久之道,那怎麼做才能張弛有道?放多少水,養多少魚,怎麼養,怎麼捕,這些都是極為深奧的學問,東方文化的博大精深便在於此,把握不好這個度的王朝往往就會走向滅亡。

目前大周帝國依舊執行隋王朝的法律,但社會在發展,各種規章制度也必須做到與時俱進,不斷進行修改完善,像蘇威提出的這個驛亭改邸店的建議,實際上是有利於交通,有利於商業發展。

像隋文帝那樣堅決拒絕固然不可取,可如果交給官員,成為他們的私人財產張鉉也同樣不允許,但如果交給地方官府,由地方官府經營,用它的收入來彌補官府支出不足,倒是一條切實可行的路子。

想到這,張鉉便緩緩道:“官辦私營不可取,但官辦官營,收入歸地方官府,這個方案朕可以接受,也不用立刻在天下各郡實施,先找幾個郡為試點,摸索出一套完整的可盈利方案,然後再向各郡推廣。”

“老臣明白了,老臣回去和紫微閣相國商議一下,拿出一個方案後提請陛下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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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