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宇文化及手中,除非天子能誘殺宇文化及,重新掌握驍果軍,否則大勢已去。”

裴矩黯然。半晌道:“當初很多大臣都勸阻天子不要去江都,結果不是被殺就是被貶,右候衛大將軍趙才勸天子不要重用宇文化及,天子不聽,反而指責他嫉賢妒能,將他貶為庶民,現在宇文化及羽翼已成,在江都驕狂強橫。連王公貴族見了他都要屈膝行禮,但他在天子面前卻是謙卑異常。深得天子眷寵,沒有人能勸得了天子。”

“我只是關心裴公,其他人與我無關。”

裴矩心中感動,欠身行禮道:“多謝將軍關心,也多謝將軍美意,只是我必須返回江都。這是我的宿命,不過我會萬分小心,不會讓自己陷於危境。”

停一下,裴矩又小心翼翼問道:“聯姻之事,張將軍知道了嗎?”

張鉉已經考慮成熟。就算為了幷州,這門聯姻他也不能拒絕,他略略沉吟一下便笑問道:“不知上次與我相親的致致姑娘是否已經出嫁?”

裴矩頓時大喜過望,連忙道:“我們裴家正是打算將致致嫁給將軍為婦。”

張鉉點點頭,“如果她本人不願意,我也不勉強。”

裴矩淡淡一笑,這種政治聯姻怎麼可能考慮致致本人的意願呢?既然張鉉看中了她,那就非她莫屬

幷州素有北王南裴之說,這是指幷州的兩大世家,北部是太原王氏家族,南部就是河東裴氏家族,裴氏家族分支極多,但家族主房在聞喜縣,所以裴家又被稱為聞喜裴氏。

在聞喜縣到處可以看見裴家的痕跡,裴氏宗祠、裴氏家學,裴氏幼學,裴家各房的府宅等等,主要集中在縣城城南一帶,幾乎佔去了縣城內三成的土地。

和其他世家一樣,裴家的收入主要靠莊園和商業,裴家莊園遍佈河東各地,有二十餘座,甚至連關中也有一座佔地五千畝的莊園,至於商鋪,在長安、洛陽、太原、江都等各大都市都有裴家商行商鋪,大大小小有百家之多。

這些莊園和商鋪給裴家帶來滾滾財源,也使裴家有大量財富投到教育上,所以數百年來,不僅裴家子弟人才輩出,從裴氏家學出來的門生也不計其數,幷州官員大部分都是王家和裴家的門生。

另外,由於幷州正好處於河北和關隴兩大戰略地域的結合部,這便使得裴、王兩大世家成為關隴貴族和山東士族的平衡點,也是這個緣故使得裴王兩大世家在隋唐兩代深受帝王重用。

裴蘊的府宅位於城南東街,和裴矩的府宅對街而望,自從天子東遷去了江都後,生活在洛陽的裴氏族人紛紛返回祖地,裴蘊長子裴宣器也率領妻兒返回了聞喜縣父親的府宅。

書房內,裴宣器正在細讀家主的來信,在十天前,他也接到了父親從江都寫來的一封信,父親決定讓致致嫁給張鉉為平妻,讓他有一個心理準備,這是第二次和張鉉議婚了。

第一次議婚失敗後,裴宣器便斷絕了和張鉉聯姻的念頭,一心想讓女兒早點出嫁。

年初裴宣器在裴氏家學授課時看中了西河郡丞馮重卿的次子馮俊,馮俊只有十八歲,比致致大一歲,已在裴氏家學讀書五年,文才出眾,長得也文質彬彬、穩重知禮,關鍵馮家也是西河郡大族,雖然遠不能和裴氏相比,但以馮家嫡子來娶裴氏庶女,也算是門當戶對。

裴宣器之所以急於讓女兒出嫁,這裡面還有一個難以啟口的家庭內部原因,致致和她母親王氏的關係越來越糟糕,已經到了見面必吵的程度。

裴宣器也知道致致生母喝了王氏送的藥後便不明不白死了,雖然這種事情沒有證據,但大家心裡都明白,所以裴宣器也愧對女兒,就算女兒氣極之下對母親一時無禮,裴宣器也儘量容忍,略加小懲即可。

眼看她們母女的關係已經無法調和,裴宣器只能讓女兒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