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騎兵,可是不折不扣的旱鴨子,有幾個會水的?坐過船的也沒幾個。對於奔流湍急的黃河,心裡都是很畏懼。有的人這會兒便是心裡暗自埋怨,怎麼不早幾個月來?趁著黃河結冰,直接就過去了,何必像現在這樣費事?

坐船難受也就罷了,但問題是,要是船在河中心翻了可怎麼辦?在這兒被淹死,那可是冤枉得緊。

不過再怎麼害怕也得上船,劉若宰關鍵時刻也是拿得住,第一個上船渡河。

剩下的,就再也說不出什麼來了——你再金貴,有兵備道劉大人金貴?

大夥兒依次渡河,而作為押後的,董策和他的隊伍是最後才過去的。不少人都是在船上被晃得七葷八素,趴在船邊吐得是七葷八素,上了對岸之後腳都軟了。董策還好,有點兒頭暈,但不至於要吐。下船的時候,也只是腳步有些虛浮而已。

當踏上對岸的土地,董策抬頭望著高峻的府谷城,感受到腳下的堅實,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

由是,終於入陝!

踏上了這片在明末戰火紛飛的土地。

……

渡河對士卒們影響不小,但如果只是人的話,倒還好些,總歸能支撐一下。但問題是,不少戰馬也都受了出現了一些不良反應,許是因為身體原因,或是受了驚嚇。是以隊伍在府谷城休養了三日才重新出發。

進入陝西境內,立刻就能感覺出不一樣了。

在董策眼中,比之陝西,這裡一個是更加荒涼了,第二個則是:整個陝西,似乎已經是變成了一個堡壘林立的世界。

軍堡數量極多,而且幾乎每個村子,都是一個民堡。大同鎮也有民堡,但是普遍是樣子貨居多,防備不怎麼嚴整,而這裡卻是不一樣。不但圍牆修的高大堅固,而且時時刻刻牆上都是有人在巡邏,幾乎沒有在村外活動的人。他們的戒備心理也非常強,儘管劉若宰這一行人一看就知道是官軍,但沿途的村子瞧見他們之後,還是立刻緊閉大門。

不過董策這一路走來,發現陝西的軍隊,戰鬥力也就那樣,不比山西境內強多少。其實不光是山陝兩省,整個大明朝都是這般,軍戶糜爛,招募的兵員戰鬥力也是極差。

再說了,現在董策等人所在的位置,乃是延綏鎮,當初洪承疇巡撫延綏,著實是練出來一支強軍,只可惜現在那支在現在的大明朝數一數二的強兵,正跟隨著洪承疇在河南,也不知道回到陝西了沒有。

三月十八,抵達曲野川之泮的神木,而後沿著曲野川往其上游而去,便是抵達了榆林衛。

按照當初制定的計劃,便是由延安府入榆林衛,然後沿著邊牆以南的那些軍堡,一路向西而行。之所以當初如此規劃,是因為考慮到,軍堡中畢竟有著為數不少的軍丁,依託著,總歸是安全一些。而且由此橫貫陝西北部,也是比較近。

但是當由延安府進入榆林衛之後,劉若宰發現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兒。

第一,榆林衛的兵,根本就不足為倚仗。陝西三邊這邊的財政情況,看來是比大同鎮還要差,要麼就是將官們侵吞的太厲害,反正一路走來,所見所謂,感覺他們的日子比大同鎮的軍戶還要苦。而相應的,他們的戰鬥力,只怕比大同鎮的那些還要差許多,真指望著遇到危險能靠他們解救?不添亂就算是好事兒了!

第二則是——這路也太難走了。

這是劉若宰忽略的一個因素,他之前從未來過陝西北部,根本就不熟悉這邊的情況,真是萬萬沒想到,這裡的道路竟然是這般的。和晉北大同盆地那大片大片的廣袤平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裡是黃土高原,而且由於流水成千上萬年的侵蝕,導致這裡處處都是極深的溝壑溝谷,而道路,基本上就分佈在這些溝谷之中。

路不好走,還繞啊繞的平添了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