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的文尊我卑實在是太厲害了些,但在陝西地界兒上,這種文尊我卑的情況卻是有所改觀。進入崇禎年以來,陝西是義軍最常活動的區域之一,年年都在打仗,乃是義軍和官軍大戰的主戰場之一。

要打仗,自然就要依仗武將和軍兵,而要倚重人家,人家的地位自然就會上升。尤其是曹文詔,更是許多文官也不願意招惹的一位人物。因為此人不但有勇武強悍,所向披靡之名,更是素來就有驕縱之名。他仗著洪承疇的信任,仗著在和義軍的作戰中立下的赫赫戰功,仗著手下這些兵了,根本就對許多文官不假以辭色。被他甩過臉色,跟他起過言語衝突的文官不計其數。揚言要上奏章參他的文官也很是不少,但陝西戰局如何離得了洪承疇?而洪承疇又如何離得了曹文詔?所以,那些奏章送到朝廷中去,朝廷根本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來沒對曹文詔採取過什麼像樣的處罰,免得真激怒了他。

當然,沒在明面上處罰曹文詔,但暗地裡的打壓還是不少的。比如說,曹文詔在陝西大小數十戰,功勞最大,將陝西戰局打到了一個‘關中巨寇略平’的程度,但他的功勞,洪承疇並未給他敘。而當時的巡按御史吳����獻嘀�螅��咳從盅棺挪桓��鴯Α�

其實像是曹文詔這種例子,在以後還會越來越多。明末軍閥紛紛擁兵,朝廷已經逐漸無法控制他們了,曹文詔這還算不是什麼真正的大軍閥,以後比他更強橫,更嬌縱,更無視朝廷法令的大將,還有的是。

那青袍官兒關引之還想說話,曹文詔一伸手打斷了他,淡淡道:“你現在趕緊開啟城門,而後讓人準備熱水熱飯,準備休息的所在,給我們收拾好了,本官便不追究你方才言語無狀,衝撞我的事情。若不然的話……”

他微微一呲牙,冷笑一聲,卻不說話。

城頭上的關引之氣得七竅生煙,什麼時候大明朝竟然有武將敢這麼對文臣說話了?他雙眼如同要冒出火來一般,反問道:“若是我不這般做,那又如何?”

“又如何?”

曹文詔哈哈大笑,伸手點著城頭的關引之:“好好好,有點兒意思,真是有點兒意思。你當真是好大的膽子,已經許久未曾有人敢這麼跟我說話了!”

他神色忽然一邊,臉上的笑容收的乾乾淨淨,露出一抹猙獰之色:“老子現在手下人不多了,但打下你這座小小的三水縣,還是綽綽有餘的!你若是再跟老子囉裡囉嗦,老子這便揮兵打下縣城,將你的狗頭給剁了下來!”

“你……”

關引之伸手指著他,氣的渾身哆嗦,臉色鐵青,但卻是一句硬話也不敢說了。他可不敢保證曹文詔這個瘋子到底會幹出什麼事來?萬一真如他說的這麼做,那自己這麼死了,豈不冤枉之極?

喘了一陣粗氣,關引之終歸還是把這口氣忍了下來,鐵青著臉,命令城頭的守軍下去開啟城門。而他則是盯著曹文詔,眼中就是露出一抹陰狠的光芒,心中惡狠狠道:“這筆賬我記下了,看我回頭怎麼整治你!我在朝中有的是知交故舊,要收拾你還不容易?”

很快,城門便呀呀開啟,曹文詔董策等人依次進城。進了城之後,曹文詔回頭一看,卻見關引之還站在城頭上沒有下來,顯然是不想來迎自己。曹文詔咧嘴一笑,衝著關引之招招手:“關大人,你過來。”

關引之斜眼看了看他,有心不想去,但想了想曹文詔的身份以及行事風格,還是緩緩走了下去。

他走到曹文詔馬前,拱拱手:“曹總兵還有何見教?”

那個‘還’字,咬的格外的清晰明顯,顯然是在提醒曹文詔,你今日已經足夠過分了,別再耍什麼花樣兒了!

曹文詔俯下身子,似乎想跟他說什麼。但就在大夥兒以為曹文詔要說話的時候,他忽然伸出胳膊,狠狠的一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