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敢求饒,沒有人敢出聲,他們知道一旦求饒下場比殉葬更悲慘。

秦煜跪在大雨中,雨水已經打溼了他的衣服,他表情呆板,目光呆滯,緊握著雙拳,指甲已經陷入肉中。

嬴政一揮手,一百多人被虎賁軍押著朝外走。

秦煜心如刀絞,眼中噙著自責的淚水,重重叩了個頭站起身,往殿內望了一眼,轉身往外走。

殿內。

寒芳突然睜開了眼睛,忽地一下坐了起來,驚慌地喊道:“來人,來人!”

嬴政聽到寒芳的呼聲幾步跨到殿內,緊緊摟住了她。

寒芳抓住嬴政的衣服,驚慌地喊:“血,血,全是血!”

“好了,芳,沒事了!”

“不,蚊子,不要殺人!不要!”

“我要讓他們給我們的孩子殉葬!”

寒芳猛地一愣,摸摸自己平坦的腹部,尖叫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芳,你沒事就好!”嬴政避重就輕地回答。

寒芳問道:“你告訴我孩子呢?孩子是不是沒了?告訴我!”

嬴政點點頭,萬分痛惜。

“不!”寒芳悲呼一聲倒在床榻上,失聲痛哭起來。

“芳!”嬴政心痛地把她摟進懷裡。

寒芳猛地推開嬴政,跳到地上向殿外衝去,“我的孩子在哪裡?”

“芳!”嬴政快步衝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心痛欲裂。

“我的孩子,孩子!”寒芳哭著喊著掙扎著,“求求你,讓我看一看,求求你!”

“好!”嬴政顫抖著答應,抱起寒芳往偏殿走去。

殿外。

寒芳看到雨中的眾人,一陣涼風襲來,她猛地打了一個寒戰,有了片刻的清醒,“不,不要殺他們。”她痛哭流涕,“是我不好,是我不小心!不怪他們!”

“他們全都該死,沒有服侍好你!”嬴政咬牙切齒地說。

“不,求求你不要殺這些人,不要再給我們的孩子增加罪孽。”寒芳抓著他的衣服哭道。

嬴政略一遲疑,點了點頭。

嬴政抱著寒芳到了偏殿,一個小小的棺木擺在殿中。

寒芳摸著冰冷的黑漆漆的棺木,淚如雨下,悲聲道:“我的孩子還沒有來得及出世就走了……”

嬴政眼圈已紅,緊緊摟著她安慰道:“不要太傷心了,你的身子現在很弱……”

寒芳痠軟無力地躺在嬴政的懷抱裡只是流淚。

嬴政看在眼裡越發心疼,抱著她回到大殿,輕輕把她放在床榻上,忍痛哄道:“芳,不要再難過了,好好修養。”

寒芳流淚不語,目光呆滯。

“等你養好了身體,到時候我們想要多少孩子就要多少孩子,我們還年輕。”

御醫呈上湯藥,嬴政端起藥碗悉心喂著。

寒芳喝了兩口湯藥,忍不住倒在嬴政懷裡繼續哭泣,漸漸哭累了,昏昏欲睡。

嬴政看著寒芳逐漸睡熟,他把她輕輕放在床榻上,起身去批閱奏簡。

寒芳猛然驚醒,伸手抓住他的衣服,哭問:“你要去哪裡?”

“我去批閱奏簡。”嬴政柔聲道。

寒芳腦海中突然現出白天花園中的一幕,哭著說:“不,我哪裡也不讓你去!我哪也不讓你去!我就是自私,就是要你陪著我!”

“好!我哪裡都不去。”嬴政不停地吻著她的頭髮、眼淚,安撫著她。

嬴政看著寒芳在他懷裡再次沉沉睡去,示意內侍把几案搬到床頭,一手摟著她,一手批閱奏簡,直到深夜。

雨連著下了三天才停。雨過天晴,花木明淨,悠揚的築聲從萬綠叢中一聲一聲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