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電話,向醫院詢問訊息。

“看起來幾個小時之內還不會生,”一個護士生氣地說,“你為什麼不早早睡覺,明天早上給我們打電話呢?”

喬治放下了電話。他和這裡刑事調查科的人都還不熟,不然可以請出去喝一杯。他剛從壁櫥取出一瓶威士忌,電話鈴響了。他嚇了一跳,手中的平底杯掉在地上打碎了,那是朋友送給他的結婚禮物。“該死!”他驚呼了一聲,然後拿起電話。

“我的電話不是時候嗎,喬治?”聽到湯姆·克拉夫的油腔滑調,喬治感覺高興極了,就像警察的線人聽到了什麼秘密一樣。

“我剛把安妮送進產房。現在沒忙什麼。你有事兒嗎?”

“我想辦法和別人把上班時間換了一下。我想過來,明天早上看著他們絞死那個傢伙。我剛才想著我們可以喝個一醉方休,不過,現在看來你還有事。”

喬治緊緊抓著電話,就像一個落水的人抓住救生圈一樣。“來吧,我陪你。在那些護士眼裡,生孩子的事情男人一點兒也幫不上什麼忙。”

湯姆暗自發笑。“真的嗎?好啦,你是有老婆的人,我可不想髒了你的耳朵。我大約一小時到你那兒。”

趁這點時間,喬治到樓下酒吧又買了幾瓶啤酒,想著和威士忌一塊喝。但真正喝的時候卻又喝得不多,因為他們各自都惦記著即將發生的事情。

午夜過後,克拉夫已經在備用客房裡休息了,但並不是他那隆隆的鼾聲讓喬治睡不著覺——他第四次往婦產科打了電話。漫漫長夜漸漸散去,曙光初露。在不知不覺中,愛麗森·卡特爾所受的折磨與安妮正在忍受的痛苦在他腦中交替出現,竟至於最後把她們兩人完全混在了一起。一直到東方破曉時,他才打了個盹兒。他蜷縮在床邊,就像個胎兒一樣。

七點,鬧鈴響了。他啪的一下睜開眼睛,腦子很清醒。已經是爸爸了嗎?他展開盤著的雙腿,幾乎是一路跑下樓梯。電話裡的語氣依然如故,儘管口音不同。沒什麼喜訊。潛臺詞是:不要再打擾我們了。

克拉夫站在樓梯的扶手旁,一頭蓬亂的頭髮,一雙惺忪的睡眼。“怎麼樣?”

喬治搖搖頭。“還沒生。”

“好像挺奇怪的,”克拉夫打了個哈欠,“安妮的預產期應該到了吧!”

“倒不是這問題。預產期已經過了兩週了。她有一本書,上面說焦慮會導致難產。這個案子也把她搞得很煩躁,”喬治一邊上樓一邊說,“一開始,我沒日沒夜地調查這個案件,不但不能照顧她,還讓她為我擔心;後來,報上說我怎麼道德敗壞、怎麼把一個無辜的人送上了絞刑架,這些她還不得不看;現在,我已獲得成功,她還會去想有個人就要被絞死。”喬治站在樓梯平臺上,搖了搖頭,他前額上的亂蓬蓬的金髮也隨之擺動,“沒有流產真是個奇蹟。”

克拉夫把手搭在喬治的肩上。“好啦,咱們穿好衣服吧。我去買早點,這條路上離監獄不遠就有一家咖啡館。”

喬治愣了一下。“你要去監獄嗎?”

“你不去嗎·”

喬治顯得很驚詫。“我要去辦公室,絞刑一結束,就有人會給我打電話。”

“你不去監獄?大家都在那兒,洛馬斯一家、卡特爾一家、克勞瑟一家,大家都想見你。”

“想見我·”喬治的話音中帶有一絲苦澀,“他們見見你就行了,湯姆。”

克拉夫聳聳肩膀,“我總覺得吧,把一個人送上絞刑架,如果其中也有我的一份功勞,我就應該面對它。”

“對不起,我沒有這個興趣。我去警局餐廳給你買份早點,如果你願意,你就過來吃吧。”

“好吧!”

喬治轉身往浴室走去。

“喬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