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弟、妹太辛苦了,兒自己來搬吧。”他後母笑咪眯的說道:“你兄弟氣性不好,歡喜惡作劇,幾次三番的戲弄你。我和你父親知道了,非常大怒,責備了他一番。他自己亦懊悔了,所以特地備點酒餚,請你吃吃,請你對於以前種種千萬不要介意,原諒他年紀小吧。兄弟如手足,總以和氣為主,你說是不是呀?”舜聽了這番話,尤其覺得不安,說道:“兒決不介意,三弟人是很好的,不過一時的錯誤罷了。母親請坐,兒自己來搬。”說著,一徑走到廚房裡,這是舜平日在家所操的恆業。

迎面遇見敤首捧了一盤魚出來,舜看她愁眉深鎖,眼有淚痕,知道她正在為自己而擔憂,心中又是傷心,又是感激。敤首看見舜,故意裝作不見,一腳踢在舜足上,嘴裡輕輕說:“留心刀”三個字。舜陡然一驚。到得廚下,象亦隨後跟來,說道:“二哥請坐,何必客氣呢。”舜道:“沒有母親做了再搬給我吃的道理。我一定要自己搬的。”說著,就親自搬了一盤肉出去,到得門邊,瞥眼一看,只見門背後亮晃晃似的有兩把刀在那裡。舜看了,心中倒反稍稍安了一點。

原來舜所慮的就是酒餚中下毒,是無可逃的。如用刀來,那就有可逃的方法了。當下父子、兄弟、母女五人共席。瞽叟是目不見物,待人餵哺的,不過口中勸飲。象和他母親更不住的輪流替舜斟酒,幹了一杯,又是一杯。舜屢屢告辭,象和他的母親仍舊不肯歇手。瞽叟亦不時的說道:“舜兒,你會飲,多飲幾杯。母親是美意,你哪裡可以不飲呢?”舜只得又飲了幾杯。

從午間起,直飲到日色平西,舜不知道飲了多少酒了。舜雖則有百觚之量,但是二百觚已不止了。只因知道大禍臨頭,心中兢兢,所以雖則醉了,尚不至於露出醉意來。後來敤首看見母兄心懷不良,有灌醉舜的意思,乘個不備,走到後面,私下將甕中之酒傾去了少。象來看時,酒已乾了。但看舜仍舊沒有醉意,而且精神弈弈,談笑風生,與平時一樣。不覺又恨又氣,驀地走出去,從門背後取出兩把刀,說聲:“我總是如此,就和他拼了命吧!”正要闖出去,適值他母親亦走來,想和他商量。敤首趁此以手作勢叫舜趕快逃。舜會意,急忙起身,也不向老父告辭,踉踉蹌蹌的往外便走。只覺得頭重腳輕,身不自主,勉強鎮定,急行歸家而去。

這裡象與母親商量了幾句話,便手執鋼刀而出。不見了舜,但問敤首。敤首道:“他說出去小遺就來。”象趕到小遺處,仍不見舜,即忙趕至大門,問守門的人,說道:“舜已歸去了。

”直把象氣得來三尸暴跳,七竅生煙。正是賠了許多酒餚,費了許多心思力氣,還要賠了多少的小心和不是,焉得不忿呢?

且說舜進了自己家門之後,知大禍己脫。心思一懈,這酒就湧上來,頓覺得天旋地轉,身子往左便栽,跌倒在地上。左右的人見了,慌忙來扶。卻已雙目緊閉,不省人事。慌忙入內,報與二女,一面並將舜扛了進去。那時二女因舜去了半日,寂無訊息,心中非常記念,忽見眾人將舜扛了進來,以為毒發,性命垂危了,更覺得惶急萬分。後來扛到床上,眾人退出之後,細細上前一看,只見舜口吐食物,酒氣熏人,但是呼之不就,推之不醒。女英道:“不要是中毒嗎?”娥皇道:“我看不像。

如果中毒,必有疼痛或他種的情形,不會這樣安睡的。”於是二人陪了一夜。

到得次日,舜仍舊不醒。二人卻有點怕了。女英忙去查醫書,看見一條說:凡大醉不醒者,用人|乳和熱黃酒若干灌服,再用冷熱湯浸其全身,則酒化為湯而自醒矣。但是人|乳急切找不到。娥皇又查醫書:用白菜籽二升,搗爛熬汁灌入,亦可以醒酒。娥皇道:“我們這裡白菜籽很多,何妨試試呢。”女英道:“我看冷熱湯是外治之法,料無妨害,兩項齊用吧。”二人商量定了,分頭預備。先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