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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兄長,恐怕會心疼得當場暈倒。
白岫便很聽話地脫了外衣,老老實實站在原地等。燭雁在廚房來回走動端碗拿筷,嫌他礙事,說道:“大哥,你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轟他進裡屋,他就老老實實走到裡屋去等。
在炕桌上擺好飯菜,囑聲“快吃,別涼了”,他才端起碗,安安靜靜地吃飯。
燭雁拎起白岫的衣衫檢視汙漬,早上才換的乾淨衣衫,也沒什麼汙痕,除了大黃踩的幾點爪印以及一些零星溼漬,清水浸一下,不難洗。微思的視線轉到桌邊人身上,看他吃飯的樣子,端正而優雅,很是好看。誰能想到他剛來時,不能說不能動,形同廢人。
桌邊的這個人,七年前被爹從京城救回,在家裡整整躺了一年,要從頭開始教他說話穿衣走路,猶如照顧甫出世的嬰兒。忽然有一天他奇蹟般恢復,清清楚楚叫出她的名字,讓她以為終於可以脫離苦海,誰知那只是碰巧,他僅出息了那麼一回,隨即又說不出了。
所幸之後他進步極速,恢復幅度讓人欣慰,大半年便漸漸痊癒,但及至行動如常,卻又經過了兩個寒暑。
爹為他早日恢復,煞費苦心,外用藥內練氣,將他的功夫一點點拾回來,他得益於習武,竟果真日漸強健靈敏,前年還跟著爹一同和參客們去趕山,獨自捉了只紅狐回來,高高興興地送給她。
方圓百里都知道佟老頭撿了個兒子回家,由起先的半死人出落得俊挺英颯,雪裡捕貂崖上擒鷹,矯健如風形貌俊俏,無不嘖嘖讚歎,一時引為奇譚。
然而,誰也都知道,這個生得又俊、身手又好、性格又溫和的年輕人,卻是個痴兒。
他二十幾歲,心智卻如十二三歲孩童。不然早該有大堆的熱心人上門提親。而如今,不僅他,連佟家女兒也被帶累,窈窕芳華蹉跎經年,直到半年前,才勉強與鄰居時家達成結親意向。
“燭雁,你也吃。”
一塊蘿蔔夾到她嘴邊,她一怔,張口接過,含糊道:“大哥,你別管我,吃你自己的。”
“嗯。”他應聲,坐回桌邊。
燭雁看他,他便也看過來;燭雁笑,他便也回應地笑,那麼清亮似水的眼神,那麼簡單純澈的笑容,像是一抹遺忘了前塵舊事重新轉世的魂魄,投入這一具舊體復生。
多年前的溺水,長時間窒息令他傷了腦子,難怪當初覺得他言行異常,行動反應均如稚兒,原來他腦中記憶已全部抹去,不僅身世家人,連最基本的身體活動機能也統統忘卻,當真是再世為人。
見他身上的襖有處脫線,燭雁取了針線坐在他旁邊幫他縫補。他一會兒舀一勺湯給她,一會兒又夾一筷菜喂她,說了幾遍“等我縫完再吃”,他仍舊不厭其煩地一筷一筷喂來,像是覺得喂她吃東西是種極大樂趣。
而燭雁知道,白岫是怕她餓。
她這位簡單如白紙的兄長,已經逐漸學會照顧別人,即使心智弱於常人,本性卻真摯純良。
縫完襖子,燭雁已吃得半飽,再上桌便沒吃幾口就收拾清洗起來。洗碗時,白岫跟在她身後,想要幫忙卻插不上手,想了想,拍拍她背,關切問:“還癢嗎?”
他不問還不覺得,一問倒真覺腰背又隱隱作癢。燭雁小心到門口傾聽外面動靜——悄無聲息,看來應該暫時不會有人來,便迅速到屋裡伏在炕蓆上,解了衣帶輕催:“快點大哥!”
白岫如以往一般,將手伸入她外裳內,掌心在她背上緩緩摩挲揉按,見她領口散處,有星星紅點從頸至背向下蔓延。
燭雁舒服閉眼,暗歎這傻哥哥唯到此時也蠻好用。關東氣候乾燥,她膚質乾澀易敏,一到秋冬時分就搔癢難忍,夜裡常常癢得翻來覆去半宿不眠。白岫與她親厚,又純摯如幼子,不帶異念,便偶爾讓他幫忙撫挲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