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轉變了好多。

初中的時候,她是和大姐大並步相行的人,滿口操著粗話,臉上從來不是憤恨就是冷淡,連我都不知道是看上她哪點。可現在出去轉了三年多回來,卻完全脫胎換骨,整個地善解人意。我不知她本性如何,但至少我看到的是這樣。

攜著她轉街很有臉面,沿路有不少少壯中老男放緩腳步,不約而同地投來妒火中燒的目光,讓我一下子覺得高人一等。她也很理解我,轉大大小小的店面,只試不買,一點沒有讓我破費的意思。在那種情形下,一旦她要買什麼東西,我非掏錢不可。我帶了張信用卡,但其實裡面沒多少錢,我剛開始還忐忑不安,後來就釋然了。她絲毫沒察覺到我的異樣,一路和我有說有笑,指著街邊各種各樣的店面,品評哪種好哪種不好,或是聊過去的學生時代,聊她怎樣和別人撕咬著打架,聊她怎樣踢踹形形色色的追求者。但她隻字不提,對她這三年半的經歷隻字不提,只大略說是在新疆搞建材,日子苦,受不了累就跑回來。我看出她眼神有點恍惚,看來這三年半的日子的確苦到極限,不堪回首。

到了夜幕降臨,她突然央求我帶她到校園裡轉轉,她試探著說,夜裡黑,別人看不清你的。我想想也是,就帶她穿過校門,在校園裡溜達了幾圈。我很小心翼翼,一旦對面有行人走來,我都偏過臉去,似乎自己是在做賊,生怕被人瞧出了端倪。天幸這一路都沒撞見一個認識的人。

末了,我問她今晚住在哪裡。她忽然感嘆地說:“還是學校好啊,”轉過頭盯著我,“我今晚就呆這學校裡,不走了!”

我吃了一驚,說學校裡沒賓館,我去外面給你找住的吧。她搖頭。我想想說,那我找個女同學和你拼一下。她這回沒搖頭,而是直接拉住我的手,朝教學樓跑,我慌忙問,你去哪?

過渡情人(4)

如果說生命由意外和錯誤構成,那我就在同一天經歷了人生的全部。

衝進教室,我已經氣喘吁吁,六樓的高度,可不是我這種體孱的人輕易承受得住的。陸倩沒怎麼喘氣,三年的歷練已讓她今非昔比。已至十點,教室裡鬼影子都看不見一個,她衝我笑,關上燈,拉著我坐到最中間的位置,靠在椅背上迎接黑暗。我要說話,她“噓”了一聲。

接下來就是一小時的靜默。沉悶的空氣中,一點點漂浮起曖昧的味道。我想,今晚也許會發生點事兒。

時間過了十一點,和往常一樣,值勤保安一如既往地偷懶,沒來查教室。現在的人都這樣,有偷奸耍滑的機會,不抓牢才是瓜兒。

這時陸倩忽然說:“我好苦……”

我還沒來得及回話,她就一把撲到我懷裡,我兩隻手張在空中,不知所措。

黑暗中,她的身子在顫抖,我軟語問她怎麼了,她忽然捧緊我的臉,用嘴堵住我的嘴。我一驚,頭往後縮了縮,心裡非但沒絲毫喜悅,反而堵得慌。她不管,繼續把臉貼在我的臉上,我感到一片濡溼,冰涼冰涼的,涼透我的肌膚,一直涼到我心裡。

她在流淚。

年輕那時,不經歷不懂得,有一種誘惑,叫做在劫難逃。

窗外,七層高的學生宿舍,連綿著矗立在遙遠的地方,燈火璀璨而朦朧。兩扇窗戶敞開著,有風徐徐地吹,倒灌進來,我褪盡衣物,卻絲毫不感覺冷,全身如沐火林,一陣陣發燙。陸倩面向我坐在我的腿上,兩隻手插在頭髮裡,猶如一隻暗夜精靈,舞動她最柔軟的一面,極盡浪蕩,在藍色的翻合椅上,一上一下,一起一落,嘲弄這大學殿堂的高潔與神聖。那一刻我沒有想任何東西,學業、吳慶,皆成虛幻,就連我自己,也成了路邊無人問津的一坨屎。

我頭腦一片空白,黑暗裡兩人的呼吸宣告顯而沉重,直到最後時刻我才一個清醒,慌忙想撤,她抱緊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