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倫在桌面上敲著手指,一邊敲一邊琢磨這個人。

看望姑媽似乎是光明正大,但她懷疑這背後是不是有什麼罪惡勾當。這人神神秘秘的,老叫人捉摸不透,除了搞陰謀詭計外還有什麼別的解釋嗎?她現在孤零零地待在這片荒野,和她共處一室的人是不是名罪犯啊?也許她是嚇昏了頭了——這些只是她受驚嚇後的偏執妄想?

“我們怎麼吃飯呢?”她這樣問主要是想換個話

題,因為他的高傲太讓人緊張不安了。

“你餓了嗎?”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吃驚。

迪倫仔細想了想,吃驚地發現自己竟然不餓。她上

一頓飯還是下課後去火車站的路上吃的。從路邊的小吃店買了一個漢堡,匆匆忙忙就著一杯熱健怡可樂吞下去。那已經是好幾個小時前的事了。

她雖然很瘦,但飯量一向不小。瓊總是開玩笑說,

哪一天她一覺醒來會變成一個體重二十英石的大胖子。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很貪吃。或許現在沒胃口是受了驚嚇的緣故。

“至少我們需要喝點水吧。”她說,儘管話一出口

她就意識到自己一點也不渴。

“好吧,房子背後有條小河,”他答道,語氣有些

詼諧,“但我可不敢說水有多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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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倫仔細考慮了一番,自己到底要不要喝汙穢的河

水。水裡可能有汙泥和蟲子,這建議真不怎麼誘人。她又想到,我要是喝了水,就需要上廁所,這兒看起來可沒什麼能當廁所的地方。烏雲讓夜晚來得格外的快,她可不想在黑漆漆的晚上一個人出去找地方方便。想想外面那些蕁麻和薊吧,何況她害怕走得太遠,在大家的耳朵都能聽到的地方方便總有些顧慮,這也太尷尬了。

崔斯坦似乎透過眼神讀懂了她內心的想法。儘管他

把臉轉向一旁,凝視著窗外的暮色,但迪倫看到他的臉微微抬了一下,這說明他在嘲笑自己。她眼睛一眯,怒氣衝衝地朝別的方向看。屋子原來後窗的位置上有個破洞,迪倫透過破洞向外望,除了遠處山巒的輪廓外什麼也看不見。晚上才剛開始,她就覺得緊張了。

“你覺得我們在這兒安全嗎?”她問。

他轉過臉看著她,眼神讓人捉摸不透,

“別擔心,”

他說:

“外面什麼也沒有。”他話裡那種與世隔絕的意味

讓人不寒而慄,就像想到黑暗裡不知名的東西在快速亂爬一樣。迪倫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

“冷嗎?”他沒等她回答,“那邊有壁爐,我帶有

火柴——也許我能把爐子點著。“他站起來,邁著大步走到石砌的壁爐前。壁爐上方是殘存的一截屋頂,爐腔肯定對牆體起了加固作用,因為整個屋子就數這塊地方保養得最好。壁爐旁的地上堆著幾根原木,他把木頭攏在一起,小心地搭成一個搖搖欲墜的圓錐形。迪倫看著他忙活,他平心靜氣、全神貫注地做事的樣子吸引了她。他伸進口袋裡摸火柴時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她趕忙回頭繼續望向窗外。她臉上泛起紅暈,希望他剛才沒39…316

有注意到自己在看他。壁爐方向傳來的低沉笑聲證明她的希望落空了,折了面子的她在椅子上坐立不安。耳邊傳來劃火柴的聲音,與此同時飄來一縷淡淡的煙。她想象著他把火柴塞進木柴中,盡力引火的樣子,但堅決不看他一眼。

“要是不突然刮一陣大風,過個幾分鐘我們就暖和

點了。“他說著站起身來,悠然地踱回他的臨時座位。

“謝謝。

“迪倫囁嚅著說。她是由衷地感謝這堆火,

火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