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侑又取出一份報告,憂心忡忡道:“這是宋將軍寫來的密報。說李淵暗中派人給屈突通軍營送物品,還有人員往來,屈突通接受了,宋將軍懷疑李淵和屈突通暗中有勾結,我不知道屈突通到底在搞什麼名堂,他著實讓我不放心。”

這時。旁邊陰世師緩緩道:“現在長安市井也有很多傳言,說屈突將軍之子曾在武川府讀書,和李淵長子李建成是結拜兄弟,我特地去調查了此事,沒想到此事居然是真,事情就發生在大業五年。”

楊侑眉頭一皺,“陰將軍的意思是說,屈突將軍和李淵真有勾結?”

陰世師冷笑一聲,“我沒有說他們之間一定有勾結。因為我沒有證據,但我知道他們兩人是世交,屈突通父親屈突長卿當年就是李淵祖父李虎的部將,李淵和屈突通交情深厚,朝野皆知,沒想到他們兒子又是結義兄弟,我不知道讓屈突通去防禦李淵是否明智,至少他們在現在還沒有打過一仗。”

“那我們該怎麼辦?”楊侑擔憂地問道。

“殿下。辦法有兩個,要麼將屈突通調回來。但他的軍隊不準回來,正如骨郡丞所言,帶病之軍不能回關中,如果屈突通不肯回來,那就說明他心中有鬼,殿下可密令副將桑顯抓捕屈突通。並任命他為主將,著令他出兵和李淵激戰,先用桑顯軍隊消耗李淵,待兩軍皆筋疲力盡之時,宋將軍後發制人。必能一戰擊敗李淵。”

楊侑負手走了幾步,他終於點了點頭,“也罷,那就試一試吧!”

......

河東郡的雨勢在幾天前便已停止,這兩天水位迅速回落,除了十分低窪之地仍有一些積水外,大部分被水淹沒的地勢都露出了草地和灌木,但官道依然沒有通,只能走小道,滿路泥濘,行路艱難。

屈突通的疫病感染並沒有隨水勢的下降而停止,相反,隨著氣溫升高,疫病有更加蔓延的趨勢,病倒計程車兵已超過八千人,病死者四千餘人,逃亡士兵不計其數。

屈突通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考驗,大營內,屈突通一臉倦意,他已經半個月衣不解帶,壓力和勞累使他身心疲憊不堪。

但此時,屈突通眼睛裡更多是憤怒,在身旁的桌上放著一份王令,使代王楊侑下達的命令,調他回長安,卻不准他的軍隊撤回關中。

在這份命令中屈突通看到了深深的不信任,他知道這不是楊侑的意思,而是陰世師和骨儀二人的意見,楊侑完全被這兩人操縱了。

他的這支軍隊跟隨他南征北戰,已經有八年,眼下疫病流行,將士們都掙扎在生死關頭,卻讓自己獨自回長安,他屈突通怎麼可能辦得到!

但代王的命令又擺在這裡,他是遵守還是不遵守?

這時,有士兵在帳門前稟報,“桑將軍來了。”

桑將軍就是屈突通的副將桑顯,和他共事多年,眼下屈突通正全力以赴對付疫病,軍務方面就交給了桑顯。

“請他進來!”屈突通坐直了身體。

片刻,桑顯快步走進了大帳,拱手行一禮,“參見大帥!”

“不必客氣,請坐吧!”

屈突通請桑顯坐下,嘆了口氣道:“長安完全無視我們的困境,不允許軍隊撤回關中,這我能理解,他們是怕疫病在關中蔓延,這也罷了,但代王卻調我回長安,無論如何我不能接受。”

桑顯緩緩道:“我來見大帥其實也是為了此事。”

“此話怎麼說?”屈突通心中忽然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桑顯從懷中取出一份密令,遞給屈突通,“這是代王給我的密令,如果大帥不肯受令回長安,就當場抓捕,若有反抗,可直接格殺,然後令我率軍和李淵決戰。”

屈突通呆住了,他慢慢開啟這份密令,他心中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