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橋上空,轟鳴不斷,濃重陰沉的異色在夜幕下翻滾閃爍。

不管是青牛還是老鬼,兩隻異類都已經傷痕累累。青牛身上有些地方已經開裂脫離,渾身上下盡是些坑坑凸凸的破損凹痕,頭頂上,兩隻鋒銳牛角已經斷了一根,四隻牛蹄也沒了一隻。那隻形容枯槁的老鬼也沒好多少,它的身影越加虛幻,特別是胸口附近,都已經沒了痕跡。

不過,與青牛疲倦的神色相比,那隻鬼渾身都籠罩著一種肅穆凝重的壓迫感。

死生——對這一刻的它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

“老鬼,你這是何必呢?”青牛通體泛光,翠色的生命力不斷將滲進身體中死氣覆蓋。它的樣子是比老鬼狼狽許多,但是它卻知道,要是再打下去的話,最後生存下去的一定會是自己。

那隻老鬼……快不行了!

“你輸了!”它的眼中盡是喜悅,是戰鬥勝利的喜悅。

在它對面,那個越加虛幻的鬼影卻是平靜異常。

它緩緩落下,站在嵐橋一根長杆頂,看著遠處那道人影輕聲低語:“不……我贏了。”

“死貨,還是嘴硬!”聽到這話,那隻青牛大聲喘息著,嘴裡卻一點不弱。它指著那道虛幻身影問道:“到了現在,我還不知道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仇呢?多大的仇?至於這樣嗎。先是纏了我一百多年,現在又把我好不容易求來的邀請函也搶了。”

青牛原想有風度些,但是有一句話卻怎麼也忍不住的冒出了口:“你tmd腦子有坑啊!!!”

“有坑?不不不,這句話送你倒合適了。你我之事,我自問問心無愧,所有種種理當如此!”虛幻縹緲的老鬼生意已經很虛弱了,但是它的語氣卻還是那樣堅定:“或許你已經不記得了,但我卻永遠也不會忘記!”

“一百三十二年前我不過是一介農夫,老老實實的耕田種地,但不知道這麼滴、家裡那頭老牛居然把我撞死了!!!這樣也就罷了,雖然死的很窩囊,但人生總會遇到些倒黴事,我也認了!但…但那頭牛居然留著淚挖了坑、還把我埋了……把我埋了啊!!”

“這又說明什麼?”青牛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我想不通,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老水牛會突然發狂,我家養了它十多年,沒理由啊!!!”老鬼大吼一通後,包裹著一層黑布的鬼看著若有所思的青牛:“想想看,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一百三十三年前,他只是一介農夫,年近三十的他還未娶妻。

那年大旱,家鄉接連幾月無雨。他是個有毅力的人,翻山越嶺挖泉找水,終於引了一小股泉水到田裡。本想一家能度過難關,不料居然出了那場意外。那日中午,他牽著老牛耕地,不想那頭老黃牛居然突然發狂,一頭將他撞死。將他撞死後,老水牛在他身邊徘徊許久,含淚將它埋了,隨後它自己也一頭撞在石頭上,死了。

父母年老無力,失去下半生依靠的兒子後,自覺沒有生趣的兩人在辦完兒子的葬禮後也就雙雙自盡。在那個重視傳宗接代延續血脈的時代中,兩老已經沒了盼頭。老無所養,生無所依,這種日子過的實在無趣。

“變成鬼後,我整整調查了十年,才發現了一些端倪!”鬼看著那隻青牛,深沉濃烈的怨恨已經化為實質,一股股黝黑不祥的氣息將青牛團團籠罩,彷彿要將它整個撕碎。

它恨不得食其肉,吞其魂,以消其恨!

憑那一口怨氣,它死後的亡魂依附在那根黑鐵棍上變成了鬼,在變成鬼後調查了許多,終於在一隻訊息靈通的妖怪口中知道這隻青牛,知道了這個整天叫囂自己是青牛傳人的傻貨。

這傻貨每當看到有牛在幫人耕田就會莫名的自尊發作,施法迷惑那些牛的心智,撞死主人。聽說這種事情它整整做了幾百年,直到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