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只能淚如雨下的望著他。而他越說越痛,越不能控制自己。

“洞房花燭夜,你說喜字成雙,連繡屏和荷包都成對,只有你形單影隻,他只恨他不能告訴你,他在陪著你,一直陪到燭盡天明!”

“起軒……”她心如刀割,不禁掩面痛哭:“起軒……”

他伸出手,本能的想為她拭淚,又急急的縮了回來。不,他不是起軒,而是老柯!這個念頭彷彿是一條隱形的鞭子,狠抽著他的心,痛得他眼淚都迸了出來,只得趕緊轉開身子,倉惶拭去。

“為什麼?我和他情深若此,為什麼我不能像你一樣的與他溝通呢?”她淚顫顫的轉向他。“我要怎麼樣才能做到?請你指點我好不好?”

錯了,真的錯了!他心亂而苦惱的搖搖頭。

“我不能指點你什麼,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辦到的。總之,一切到此為止!你請回吧!”他忍著不看她,硬聲說:“拜託你快走好不好?”

“好,我走,我知道已經打擾你太多。非常感謝你,今天一席話對我意義深重,但是……”她停了停,含淚懇求:“能不能請你再答應我一件事?”

面對她,他的掙扎永遠徒勞無功。

“說吧!”他軟下聲調。

“不論什麼時候,當你再和起軒溝通時,請替我帶一句話,”她的臉上淚痕猶在,眸子裡卻有淚水清洗後的堅定。

“就說我在吟風館等著他,今天,明天,每一天!”

說著,樂梅就轉身離去,不斷湧出的淚水使她什麼都看不清,當然也不會看見在她身後,苦痛委地的起軒。

起軒假藉老柯對樂梅傾訴衷腸的一幕悄悄傳開後,長輩們都有些莫名所以的心惶,紫煙卻不這麼想。

相反的,她倒希望他們兩人能再見面,因為只有這樣的方式,才能讓他們抒發對彼此的深情,從中得到安慰﹔而這種安慰,縱使別人有心也無力做到,起軒這兩日的平靜就是證明。

紫煙心裡很明白,起軒之所以不肯與樂梅相認,是因了自慚形穢的心病作祟,別人再怎麼勸也沒有用的,只有樂梅是唯一治療的管道,她雖然不知道老柯的真實身分,但她不會在老柯面前隱藏對起軒的痴心,經由這樣的真情接觸,說不定可以逐漸化解起軒的心病……不,不是說不定,紫煙幾乎已經肯定,“老柯”是重新撮合起軒和樂梅的良方!

所以這天,趁著起軒有作畫的好心情,畫得又是梅花枝葉,紫煙便一面讚美,一面慫恿,何不借著老柯,把這幅畫送給樂梅?她的口才向來技巧而婉轉,頗具說服力,起軒原本也覺得心動,但最後還是否決了這個建議。

“你一定要這樣攪亂我嗎?老柯這個身分已經讓我對樂梅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你還來給我亂出主意!”

“可是……”

“不要再說了!”起軒霍然起身,原先的好心情已蕩然無存,在紫煙還來不及阻止之前,便把那幅畫撕成碎片,並且命令她收拾扔掉。

紫煙卻不肯放棄,她偷偷的剪下碎片裹的一朵梅花,趁著吟風館沒人的時候,悄悄把它安置在供桌上。

接下來的發展,正是紫煙期待的。樂梅在給起軒上香時,發現了這朵紙剪梅花,一時心醉神迷,以為這必是老柯為她傳話之後的響應,立刻不顧一切的來到落月軒道謝。

“我知道你不喜歡被人打擾,可是我非來不可,因為我一定要當面對你說一聲,謝謝!”她小心翼翼的捧著那朵紙剪梅花,彷彿捧著稀世珍寶,整張臉龐都為之發光。“是你幫我傳了話,起軒就以一紙梅花響應我的心意,對嗎?”

起軒瞪著那朵出自自己手筆的梅花,為“老柯事件”的超出控制而震驚,介樂梅實在太快樂了,他不但不忍心澆上冷水,反而因她的痴傻而情難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