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開張那日,傅家鋪子前面放了兩掛爆竹,在“噼裡啪啦”的爆竹聲中,傅老實親自託著紀燮給傅家書寫的招牌匾額。掛到了鋪子的正上方。

紀燮當日贈與傅家的招牌有兩扇,一扇是匾額,上書“馥春”兩個大字,旁邊是題款與年月。另外一扇是豎過來掛在門側的招牌,上面是“馥春香粉鋪”五個大字。楊氏懷中抱著傅正,由傅春兒陪著,站在下鋪街對面看著傅老實懸掛匾額。她一時心中激動,喃喃地道:“哪裡會想到,竟會有今日啊!”

“娘,咱家鋪子一定會興旺的!”傅春兒在一旁說著。而楊氏看著站在丈夫身邊,英氣逼人的長子傅陽,心中激動,伸手擦擦眼睛,答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

一時下鋪街上的爆竹聲,引來不少人駐足。連街口之外運河碼頭上,有人聽見了,也相互問著:“下鋪街是有新鋪子開張?”

大運河在廣陵城這邊,由東西向到南北向拐了一個彎。乘船進城的人,這裡一段河道是必經之路。人們都習慣於泊在灑金橋那頭,或是拐個彎北上,去到鈔關。對於走水路的人們,下鋪街要比埂子街更加方便一點。因此那裡有新鋪子開張,不少人便打算登岸的時候,就往那邊去看看。

傅春兒踮起腳,往街北面那頭望望。她心中記著不少人今日答應了要來道賀的,“怎麼還沒來呢?”

“春兒,你在看誰,誰要過來?”楊氏好奇地問她。

“那裡!那裡!”傅正在楊氏懷裡伸出小手,遙遙指向街北端過來的一行人,說:“撕紙,撕紙——”

“撕紙——”傅春兒疑惑地探頭看到,當她看到兩隻舞獅,在一群人的簇擁之下,朝這邊走過來,耳中傳來鑼鼓之聲,這才明白,真想給這小子頭上敲個爆慄,“小三子,念’獅子’,不是’撕紙’,完全反了啊——”

楊氏見到是富春茶社的人過來,也笑著對傅春兒說:“春兒,你面子可真是大——”

“啊——”傅春兒突然驚叫了一聲,她見到當先走來的,竟然不是老曹,是久已不曾見面的仇小鬍子。

富春的一行人來到鋪子門口,看熱鬧的人這時候也圍攏了過來。傅春兒對楊氏說:“娘,我們到旁邊篾匠鋪那裡,這樣看得清楚些!”說畢匆匆地拉著楊氏過了街,擠了個有力的地形,在一旁觀望著。

傅老實與傅陽都認識老曹,但卻不識得仇小鬍子。傅春兒那次去紀燮的小院裡幫忙準備重陽的席面,回來也不曾與傅老實他們細說過。但是此刻,傅陽見到老曹恭恭敬敬地立在仇小鬍子身後,就知道此人一定才是富春背後真正的東家。於是他連忙拉著傅老實上去見禮。老曹給傅家父子介紹了仇小鬍子,然後奉上了賀儀,傅老實有些手忙腳亂地接了,倒是傅陽,穩穩地與仇小鬍子說了幾句場面上的客套話,再三謝過了。

仇小鬍子手一揮,在他身後候著的兩隻舞獅就立刻開始隨著鑼鼓聲舞動了起來。傅家人都是又驚又喜,他們壓根兒就沒有想到過要請舞獅,自家一個小小的鋪面開業,哪裡用得動這樣大的陣仗。下鋪街本就不寬的街道,一時間被圍觀的人擠得水洩不通。

“這家鋪子看起來尋常,但是背後一定有大本錢撐腰。”一個看熱鬧的老人拈拈鬚,對他身旁的後生說。

“怎麼說?”那後生茫然無知。

“你看這家的字號——‘馥春’,這字號起的多氣派,分明就是肚裡有墨水的人起的。嘖嘖嘖,你看那牌匾上的字,真是一筆好字啊!再看來道賀的,’富春’茶社,音同字不同,依我說啊,這兩間,分明就是一個主家在背後。”老人自覺說得頭頭是道。

傅春兒擠在楊氏身前,在人群中望著仇小鬍子與傅陽說話。只見小鬍子與兩三年前相比,又黑瘦了幾分,卻多了幾分彪悍之氣,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