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售給這部分主顧的出產,會由傅家來定價。餘下的花木,壽家可以自主發賣,但是賣價不得低於壽家其他田莊同樣花木發賣的價格。

最後還註明了一點,傅家有權檢視壽家那間莊子的銷售流水與賬簿,而且年初與年中兩次盤貨,傅家都會派人參加。

“傅小哥,傅姑娘,如果關於這莊子的出產,你們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上壽家直接來找我,或是上田莊找管事,”他報了一個管事的名字,傅家兄妹就記下了,“都行。等過了元月十五,我讓管事登門拜訪二位去。”

他此刻拿著雙方簽字按手印的文書,覺得對方想得事事周全,滴水不漏,再也不敢對面前這對少年兄妹有任何輕視之意,而是好生謝了傅家兄妹解了自家的燃眉之急,接著取了傅陽奉上的銀票與銀兩,匆匆去了。

傅陽這時候才鬆了一口氣,對傅春兒說:“怎麼樣?妹妹,咱家二月份的貨,這備貨的錢,從哪裡出,你想好了沒有啊?”

傅春兒嘻嘻一笑,說:“自然回頭去找曹伯伯,他將這麼好的生意都讓給我家了,我家怎能不照顧他一點,這回再向曹伯伯借銀子,利錢上咱們多給一成吧!”

傅陽這邊自然沒問題。她這個哥哥,畢竟在大德生堂學徒不少時候,見過世面,不似其他小本生意出身的,眼皮子那樣淺。他既知道何時該進何時該退。確實是塊做生意的好料。“只是,春兒,這回你來跟爹說吧!”

傅春兒脆生生地應了,既然是她的主意,那麼由她來勸服傅老實,再公平不過了。

傅老實卻沒有像她想得那樣難以接受新生事物。傅老實很安靜地聽完傅春兒的話,坐在院子裡面的小爬爬上發了一回呆,終於說:“春兒,鋪子和外頭生意的事情,你和陽兒做主就好。爹老了。爹不扯你們後腿。爹就想把作坊裡的活計做好。”

“爹原來聽人說過。家中不得多借外債,債多了壓身。所以爹就一輩子不想著借錢,可是不借錢,就只能始終守著當初那個貨郎挑子。要不是你和陽兒,咱家真住不上自己的院子,更別想有自己的鋪子和作坊了。”

傅春兒聽了這話也默然,若是自家沒有最初積攢的兩三百兩銀子,沒有盤下這兩個小院和那間鋪子,要是自家還住在賃來的院子裡,其實她也不敢舉債做生意呀。這是每戶人家風險承受能力高低的問題,她倒從來沒有想過是傅老實的問題。

“所以,爹做生意是不成的。也就幫你們看看作坊,沒事琢磨琢磨些新品。看著你們做得順風順水,爹就滿足了。”傅老實看著傅春兒,露出一派老懷安慰的笑容。

無論如何,傅春兒沒想到這次這麼容易就說通了傅老實。心中很是高興。

“對了,我覺得阿康那個小子,是個伶俐的,而且也識得一些字,我不想讓他總在作坊裡混著,怕埋沒了他,你看看,要不要安排他去學學給你哥哥管管賬什麼的?”

“好啊!”傅春兒早就在心中琢磨著,家中又缺人了。

自從錢鑠回了仙女鎮,她開始覺得自己與哥哥都有些分身乏術,她每日除了要忙家中的一眾瑣事之外,還順帶手管著鋪子和作坊的賬目;而哥哥傅陽,每日裡大部分時間都拘在下鋪街的鋪子裡,晚間怎會在作坊跟傅老實一起忙到很晚,楊氏與傅老實每日裡也絲毫不能閒著。因此,傅春兒總覺得自家還缺一兩號得力的人。

眼下吃下了壽家田莊上兩季的出產,她需要一個人能夠經常去田莊上盯著,現在父親提出讓阿康從作坊裡出來,學起管賬目的事情,再好不過了。阿康無疑是個相當合適的人選。可是如此一來,傅老實的作坊裡又沒了人。

——唉,飯得一口一口吃,生意得一步一步來,這人麼,也得過了年節才好去招。

一轉眼,馬上就要到小年了,這一日“深柳讀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