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兒聽說,也震住了。半晌無語。薛家早先便慣會使各種齷齪手段,那兩位廣陵府的瘦馬,還有“皮油子”乾的好事,都是與薛家原先那位薛定諾脫不了干係。自從薛定諾離奇身亡之後。薛家卻是好生消停了一陣,直到那位薛定貴回來,薛家的動作才漸漸多了起來。

她回想起那日,自己曾經在黃家院子的門前見過薛定貴,他正候著準備拜訪兩淮鹽業總商黃韜。那時還是為了憑空多出來的一個鹽業引窩,照此推斷,薛家至少有數萬兩銀子的身家——所以真的要拼資本,拼投入,傅家、哪怕是戴家,都根本沒法給薛家一拼到底。更不要說這狠毒勁兒。

看著苦悶的傅陽,傅春兒一時也無從勸起,想了半日才說了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那薛家行事不端。必遭天譴的。那薛定諾,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麼?”

只是傅春兒卻不曾想到過,薛定貴卻非常非常懼怕,弟弟薛定諾所遭的事情,會在自己身上重現。與薛定諾不同,他向來是個謹慎的人,不近聲色。薛家做的好多見不得光的事情,他也都絕不沾手,只交給手下的人去做去。薛定貴自己,則每日晨昏,都會在自家的佛堂裡禮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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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傅家上下,都在忙著皇商大選的時候。“深柳讀書堂”的李夫子卻親自上門。拜訪了一次傅老實夫婦。兒子的蒙師親自上門,傅老實夫婦都是受寵若驚,請到了堂屋之中坐了,奉上好茶,靜候李夫子發聲。

李老夫子卻沒有馬上說明來意。只說想到傅正所居的書房與寢室裡看上一看。傅老實與楊氏對望一樣,都是不明所以,但是又不便違拗李夫子的意思。傅老實便喚過傅正,由傅正親自將李夫子迎到傅正屋裡。

傅正的屋子,原是一間大屋,被隔成了兩間。外面的是書房,裡面是專門根據傅正的小身板制的各式適合他身材的傢俱與學具,裡間則是臥室,也是小巧得緊。李夫子步入傅正的房間,先是看了看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房間,又看了一眼書房牆上掛得高高的“永”字。

李老夫子開口問傅老實夫婦:“敢問賢伉儷,傅正這個娃子,家中可有專人照料飲食起居?”

楊氏看了傅老實一眼,道:“這倒沒有,自從正兒入學,夫子教導他’黎明即起、灑掃庭除、內外整潔’,這孩子就開始自己收拾屋子了。家中除了燒火做飯的事情,不需要他來動手之外的,其餘正兒屋裡的事情,都是他自己料理的。”

李老夫子點點頭,當先一個從裡屋走了出來。傅正邁著小短腿,緊緊地跟在夫子後面。

“老夫是來告辭,目下不久就要離開廣陵府,往金陵府去。”

一眾人等回到堂屋,李老夫子這才開腔,傅家人聞言都吃了一驚。傅正卻並不覺得意外,應是事先已經知道了。

李老夫子說了事情的經過。原來,李老夫子原本就是青州大儒,後來因為學生事涉當年衡王的案子,受了牽累,因此才在廣陵府避世教書,一晃竟過了十餘年。如今他的學生平反覆官,為老師的境遇感到不平,上書朝廷,要求為李老夫子正名。今上准予之後,金陵府國子監便請了李老夫子出任祭酒。

“這是好事啊!”傅老實實誠得緊,當下誠心誠意地恭賀李老夫子。李老夫子卻淡然地笑著,道:“福兮禍兮,人生起起落落,便似如此。老夫已然看透,只是卻放不下’深柳’的一群伢子們。”

傅正這時候便站到李老夫子身邊,問傅老實道:“爹,正兒可以跟老師一起去金陵府麼?”

這話問出來,傅老實夫婦,毫無心理準備,一時都震在當地。傅正跟著李夫子,他們夫婦原也沒什麼不放心,只是,傅正的年紀,也實在太小了些,論虛歲也不過六歲。這麼小就離開家,去金陵府這等地方,能行麼?

“老夫是